作者 张华
台巴“断交”是中国外交史的重大事件，但对两岸关系的影响更为重大。台巴“断交”所引发的后续效应正在显现，未来两岸关系发展或将滑向对立对抗的“老路”上。
台巴“断交”对蔡当局打击大
第一，巴拿马是台“邦交国”中最为重要的国家之一。正如很多媒体所报道的那样，巴拿马是与在台湾的执政当局建交最为悠久的国家，而且历史上“邦交”非常稳固，没有出现过反复“建交”、“断交”的情况，也就是说巴拿马对巴台“邦交”的“忠诚度”非常高。巴拿马也是台湾“邦交国”中影响力相对较大的国家。台湾现有的20个“邦交国”中，多数都是很多搞国际关系的专家都没有听说过的国家，国际影响力十分微弱，与台湾的经贸、政治关系也十分有限。但是，巴拿马因为有举世著名的的运河，而且每年通过运河的贸易量占到全球贸易的5%以上，国际影响力不容小觑。巴拿马是与台湾签署第一个自由贸易协议的国家，双方领导人的往来也十分密切，对台湾的重要性远超其他“邦交国”。
第二，台巴“断交”完全出乎台湾当局的预期。虽然蔡英文和“总统府”秘书长吴钊燮表示，台湾在两个星期前就得到相关信息并展开应对方面的作业。但从蔡英文当局的应对看，这种说辞完全是自欺欺人式的谎言，为了掩盖执政无能的真相。蔡英文当局确实对其21个“邦交国”有“断交”的心理准备，因为其当选后两岸关系发展不佳，外界有关台湾将会出现“断交潮”的预测不绝于耳，台湾涉外部门也列出了所谓的“红黄灯”以及应对方案。但是，蔡当局认为，其大陆政策已经进行了大幅调整，甚至压制了岛内很多“极独动作”（如“以台湾名义申请加入联合国”、“公投制宪”等等），并没有触动中国大陆的底线红线，因此不至于引发大陆利用挖台湾“邦交国”的方式对其施压。毕竟，台湾“邦交国”是最为敏感的议题之一，一旦触发“外交战”的引信，将很难妥协和回头。
第三，台巴“断交”的处理方式令台当局“蒙羞”。蔡英文上任后第一个出访的国家就是巴拿马，而且是出席巴拿马新运河启用典礼（等于是给巴拿马站台），因此蔡当局对巴拿马还是比较有信心的。然而，此次巴拿马与台湾当局“断交”的手法干净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空间，令蔡当局感到非常错愕和“蒙羞”。根据台湾媒体和涉外部门负责人李大维的说法，巴拿马副总统兼外交部长是以个人休假的方式“偷偷”飞到北京，台湾布置了大量“眼线”的巴拿马官僚机构都不知情，因此台湾方面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巴拿马在“断交”前几个小时才正式通知台湾当局。巴拿马在宣布与台湾“断交”的同时与中国大陆建交（与上一次圣多美—普林西比与台湾“断交”后几天在与大陆建交的处理方式不同），以及巴拿马要求台驻巴机构在一个月内完成“撤馆”工作，也令台湾当局恼怒。
蔡当局面临前所未有压力
以台巴“断交”为节点，除了两岸关系发展变差以外，岛内政局出现了诸多不利于蔡英文施政的状况。
第一，国民党的复苏与攻伐。一方面，国民党实力有重新凝聚的迹象。5月20日，吴敦义在国民党选举一轮中便成功突围。此后，虽然吴敦义与洪秀柱就中常委提名、是否提前交接等发生了分歧，但最终都得到有效化解。吴敦义被视为民进党最忌惮的对手，其凝聚国民党的能力和与民进党对抗的战斗力远在现任党主席洪秀柱之上。可以预期，未来蔡当局将遭遇到国民党较为强有力的挑战，至少不会出现国民党中央与国民党“立法院党团”、国民党中央与国民党地方诸侯意见向左的情况。另一方面，吴敦义领导下的国民党不会在两岸关系上大幅后退。虽然外界曾经利用中共中央给吴敦义的贺信大做文章，炒作吴敦义以及国民党未来两岸政策将会大幅后退，但吴敦义利用多个场合表示，不会放弃九二共识，更不可能奉行“台独”政策。国民党坚持与民进党相区隔且对台湾更有利的两岸政策，仍是蔡当局不得不正视的挑战。此次台巴“断交”后，国民党群起而攻之，蔡当局在一年之内就丢了两个“邦交国”，而马英九在八年之内只丢了一个，指责蔡当局执政无能。
第二，“极独势力”的强力反弹。伴随着蔡英文执政满意度的下降，“台独”基本教义派近期开始蠢蠢欲动。已经从新闻中淡出许久的李登辉，公开批评蔡英文推行的前瞻计划等各项政策，并质疑“维持现状”的两岸政策“到现在都不改变”。另一位“台独大佬”辜宽敏更是给蔡英文提建议，要用台湾名义申请加入联合国。曾经炮制“正常国家决议文”的游锡堃称，当“中华民国”的“邦交国”少的时候，“台湾”的“邦交国”就出现了。激进“台独”势力“时代力量”林昶佐、徐永明等人称，台巴“断交”显示蔡当局对中国大陆隐忍、善意的两岸完全失败，要用强硬的方式来回应，尽速完成“公投法”修法，建立“正常国家”。“极独”势力希望套用历史的经验与教训，即成功引诱和逼迫陈水扁由“新中间路线”走向“激进台独”路线，迫使蔡英文采取更加激进的“台独”政策。
第三，赖清德、柯文哲等人的挑战。随着2018年县市长选举的临近，台湾地方县市首长的动作越来越大，其中赖清德和柯文哲对蔡英文的挑战最为明显。赖清德是民进党内除蔡英文外的超级天王之一，但明年将失去台南市长的舞台，如何保持政治能量甚至“更上层楼”是其考虑的首要问题。为此，赖清德基于蔡英文支持度下滑的趋势，不但婉拒了蔡英文的“入府”邀请，甚至还超越地方县市首长层次大谈“亲中爱台”，并跑到美国去谈“台湾的改革之路”和“台湾的挑战与出路”。按照政治的逻辑，无论是两岸关系还是“台湾”的出路，都不是一个台南市长可以评论的。因此，赖清德此举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超越“台南市长”，直指台湾地区领导人。柯文哲最近也不断给蔡英文找麻烦，除了接受“蓝中带红”的中天电视台专访大批特批前瞻计划外，而且在北农人事等问题上频频与民进党相扞格。
未来两岸关系发展堪忧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看出，目前台湾内外部因素都不利于蔡英文采取更加务实的大陆政策。因此，在未来一段时间尤其是十九大之前，需要高度警惕蔡当局会否采取更加激进的“台独”政策和作为。吴钊燮在回应巴拿马“断交”事件时，曾经提出要重新评估目前的两岸关系，并指责中国大陆破坏两岸现状。日前陆委会公布的紧缩大陆官员和学者赴台等措施，并不具有实质意义。对两岸关系真正具有重大伤害的是，蔡当局会否启动申请加入联合国的程序（不论是以台湾还是“中华民国”名义）？会否将“领土”、“国旗”、“国歌”、“国号”等高敏感内容纳入“公投法”修法之中？会否将岛内施政不顺嫁祸于中国大陆？是否会放岛内“台独基本教义派”出笼？等等。
不论蔡英文做与不做以上列举的负面清单措施，两岸关系已经回不到2016年前，甚至回不到2016年下半年。目前两岸关系的发展态势，正在走向对立对抗的“老路”上。 (作者 张华 中国社会科学院台湾研究所科研处副处长，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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