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飘泊在外的英雄魂归祖国

今年是抗美援朝战争胜利70周年，也是在韩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遗骸回国工作开展10周年。从4月1日起，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军事节目中心会同退役军人事务部有关部门，在国防军事频道、“央视军事”新媒体平台播出清明节特别节目《英雄回家》。本片共分10集，每集10分钟，首次以纪录片的形式，独家、权威、集中、深入地讲述了在韩志愿军烈士遗骸回国历程及寻亲背后的感人故事。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清明时节推出这档节目，无疑是对志愿军英烈的无限缅怀，也是对那场伟大胜利的特殊纪念。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70多年前，上百万优秀中华儿女怀着“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必胜信念，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前仆后继，浴血奋战，以劣势装备战胜了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打出了新中国的国威军威，打出了中国人民的自尊自信和极大的爱国热情，打出了伟大的抗美援朝精神。在这场历时两年零九个月的战争中，19.7万余名志愿军将士壮烈牺牲，其中有些人魂断异国，埋骨他乡。党、国家和人民从未忘记他们。山河已无恙，英雄可归家。从2014年起，根据中韩双方达成的共识，我国先后迎回9批913位在韩志愿军烈士遗骸和9204件烈士遗物。让无名者“有名”，让英雄与亲属“相认”，既是烈士亲属的心愿，也牵动着全国人民的心。退役军人事务部开通烈士寻亲政府公共服务平台，面向全社会征集为烈士寻亲的线索，广泛发动社会力量为烈士寻亲。经过不懈努力，目前已经为10位归国的志愿军烈士找到亲人。《英雄回家》正是讲述了其中9位烈士回家的故事，展现了他们舍生忘死的战斗历程和跨越山水归来的曲折道路。节目播出后，立即受到广大观众和网民的追捧，收视稳居国防军事频道自制节目前列，节目及主题曲被全网置顶推荐，成为今年纪录片的一大爆款。

离去尚是少年，归来已成忠魂。本片最大的亮点就是把烈士个人的事迹和精神置于焦点，从细节入手，讲述他们生前身后的经历和故事，让一个个闪亮、滚烫的青春生命照亮和点燃后继者。纪录片的生命力在于客观真实，而真实的细节最能引发观众的共鸣，也最能打动观众、感染观众，但同时也带来了相应的创作难度。毕竟这几位烈士的遗骸能够回到祖国、找到亲人，本身就带有很大的偶然性，堪称奇迹。因为他们都是极其普通的志愿军战士，并没有轰轰烈烈的英雄壮举，在档案中留下的记录也仅是寥寥数语。面对巨大的挑战，节目主创人员硬是从浩瀚的军史资料、文献档案，以及家人和邻居的讲述中，一点点拼凑、勾勒出一个个具体、鲜活而又生动的英雄形象。比如，《犹记当年读书郎》中的冉绪碧烈士，从小热爱学习，是位具有书生气质的志愿军战士；《终于等到你》中的陈曾吉烈士，是和家中弟兄、叔伯七人一起走上朝鲜战场的，五叔陈风万成为陈家“七勇士”中唯一的幸存者；《七十年的回家路》中的侯永信烈士，是瞒着父母偷偷报名参军的……看似平凡的人生经历背后，总会有不平凡的闪光点。

多维化呈现方式是本片成功的另一大原因。通过在纪录片的语态下融入电影化的拍摄及叙事手法，打破了以人讲故事的常规方式，充分借用环境、静物、动物为视听语言，巧妙地渲染出故事背后的浓郁情绪。比如，《终于等到你》用悲伤的战马作为意象，通过战马与战士在战场上同生共死如亲人的关系来隐喻战友之情。片中，战马向牺牲的战士低头悲悯地“亲吻”与告别，传达出五叔亲手埋葬牺牲侄儿时的丧亲之痛与雪耻决心，令人潸然泪目。《橄榄树下的思念》以橄榄为全片的主题意向物，通过意向化再现，展现了亲人和烈士跨越70年的时空对话，在家乡人民和烈士生前所在部队的共同努力下，不仅让烈士回到故土，也魂归后辈的精神家园。本片还利用各种各样的寄托物和象征物，将烈士的情感和亲人的思念传递给观众，达成剧中人物与观众之间跨越时空的情感连接。如，一碗河蚌汤是方洪有烈士与家人间的亲情纽带；一杯橄榄酒寄托着吴雄奎烈士和弟弟的兄弟情深；一面在群山深处升起的五星红旗是爱国情怀的代代赓续；而一盏盏在寒夜中摇曳的灯火，则是家人们对英雄魂归来兮的期盼……成为一个个感人至深的催泪瞬间。

对英烈最好的纪念，就是传承好他们的精神，这也是本片的价值所在。《英雄回家》并不仅仅是介绍在韩志愿军烈士遗骸归国和为这些战死异国的无名英烈寻亲历程，更重要地是通过讲述寻亲背后的感人故事，致敬英烈，同时展示英烈的事迹和精神，以真实丰富的情感力量打动观众、教育观众，在全社会营造崇尚英烈、缅怀英烈、学习英烈、捍卫英烈的浓厚氛围，更好地弘扬英烈精神，赓续红色血脉，让红色江山代代相传。如在《山河念英魂》一集里，讲述了各行各业的亲历者，在迎接志愿军烈士遗骸回国的过程中所见所感所为。他们都在不同岗位尽自己所能为“英雄回家”不遗余力，彰显出全社会对烈士的敬仰——志愿者为烈士寻亲而无怨无悔的奔波；航班乘务员向乘机的烈士家属深情致敬；烈士所在部队的官兵更是没有忘记老前辈，把烈士当作榜样来纪念和学习，赓续他们的精神和信念。

习总书记深刻指出：“一个有希望的民族不能没有英雄，一个有前途的国家不能没有先锋。”英雄烈士用生命捍卫人民利益和国家安全，是激励全国各族人民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而不懈奋斗的力量源泉。党的十八大以来，尊崇英雄烈士、传承英雄精神，日益成为全民共识和社会风尚。本片一经播出，即受到社会广泛关注，观众纷纷留言：“盛世中华，英烈回家”“他们虽已远去，但精神却长存不朽”“当年，他们为我们牺牲；今天，我们帮烈士寻亲”“长路漫漫，终有归期”“青山有幸埋忠骨，残月有心照英魂”“致敬最可爱的人，是他们为我们这些后人赢得了中华民族的尊严与骄傲”，从不同角度表达了对英烈的崇敬、对祖国的热爱。可以说，《英雄回家》是一部宣传英烈不朽功勋，弘扬爱国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精神，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凝聚起强大精神力量的优秀纪录片。期待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军事节目中心推出更多的优秀节目，把“在清明讲述英烈故事”做成传统，形成品牌。

（作者系军事科学院解放军党史军史研究中心研究员、全军党史军史专家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