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民：两岸僵局下的两岸互动变化新动向

作者 王建民

    蔡英文上台执政后，因拒不承认“九二共识”，两岸关系发展陷入僵局，两岸两会协商机制中断，两岸矛盾、摩擦、对抗显著上升。尽管两岸仍保持了克制、留有余地，努力寻求互动空间，但两岸关系与台海形势确实出现了一些值得关注的新现象、新动向、新态势。

    海峡两岸学界与智库持续探讨两岸关系发展的新出路，有学者提出在“九二共识”基础上可以创造体现一个中国内涵的新共识。不少学者则提出以蔡英文承认“两岸是非国与国关系”这样一个中国原则负面表述作为打破两岸僵局的突破口。在这种学界的试探气氛下，蔡英文当局的两岸政策策略也有所调整，近来不断倡议“建立两岸互动新模式”，尽管外界并不看好，不抱多大期待，但仍值得观察与重视，任何有助两岸关系正向发展的表述与努力都应给予鼓励。

    在强调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的同时，“融和发展”逐渐成为两岸关系发展的新理念、新主张、新主题。近年来，大陆在强调“维护两岸关系和平发展”与坚持反对与遏制任何形式“台独”的同时，开始更多强调与重视推动两岸经济社会融合发展，而且在前两年强调 “促进两岸经济融合发展”的基础上又调整“促进两岸经济社会融合发展”，这是一个重要的政策表述导向。两岸学界也开始广泛探讨两岸经济社会文化融合发展。台湾亚太和平基金会前董事长赵春山在去年12年一篇文章中提出来两岸关系的“五合”发展理念。他表示，“借助习近平所提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和‘两岸一家亲’的理念，我在此提出‘五合’的概念，作为两岸建立新共识的参考。也就是从促进两岸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心理五方面的‘融合’，完成‘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这一共同奋斗目标。民族复兴是战略，融合是战术。两岸可以在‘战略坚持’和‘战术灵活’的基础上求同化异，探讨双方建立新共识的可能性。”不可否认，两岸融合发展将成为未来两岸关系发展的重要理念与方向。

    事实上，大陆方面正在积极促进两岸经济社会融合发展，将台湾纳入国家治理框架之内即台湾学者称为的新型“统一之路”。大陆明确提出“研究出台为台湾同胞在大陆学习、就业、创业、生活的政策措施”，“涉及台湾居民在大陆的就业执业、社会保障、生活便利等诸多方面”，以促进两岸经济社会的融合发展。台湾学者认为这是大陆方面开始以“事实统一”与“整体中国”理念处理两岸事务。据公安部资料，从2015年7月大陆取消台胞签注政策，到2015年9布分行全面启用2015年版台湾居民来往大陆通行证，目前共有47个城市口岸可以为台湾提供口岸办证服务，2015年与2016年，台胞来往大陆入出境分别达到位1099.99万次与1148.51万次。2月1日，中时电子报发表刘屏“统一之路悄然展开”文章，引用学者的观点认为“北京当局其实已悄悄展开了统一之路”；“它不是兵戎相见的武统，不是经济威逼的文统”，而是“一步步把台湾同胞纳入整个中国的体系”。

    在两岸新的变局下，大陆民间或学者主张武力统一或尽快统一的声音升高，成为又一新的社会舆论。大陆军事学者提出解决台湾方式或许不是传统的意义上的武力统一，但必然是“强力介入的军事统一”，并主张以新“八年抗战”的方式在1024年6月实现国家统一。有学者提出“北平模式的统一”，也有学者主张力争在四年内解决台湾问题。日前自日本媒体报道中国大陆正在考虑修改《反分裂国家法》或制定“国家统一法”后，不仅台湾媒体与学界普遍关注，台湾“陆委会”也表达了关切，尽管表示对媒体的这一报道不予评论，但会持续关注中共对台政策走向及相关动态发展，强调“维持台湾民主及台海和平现状是政府坚定不移的立场，任何以非和平或威吓举措处理两岸议题，均无助于两岸关系的良性互动与发展”。国台办针对这一议题的回应则是，《反分裂国家法》公布12年来发挥重要作用，大陆将坚持原则运用法治方式和手段捍卫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不可否认，大陆学界与民间不只是表达反对“台独”与推进两岸关系和平发展，而是开始对如何实现两岸统一建言献策，表现出一种强烈的紧迫感，希望迟早实现国家统一。同时，台湾岛内公开主张统一，认同一个中国的讨论的声音明显增加，不再回避这一敏感议题。

    多年来，在岛内“台独”势力膨胀与民粹操作下，讲自己是中国人、主张两岸统一被严重污名化，如今在新的形势下，在蔡英文当局强烈的“去中国化”的倒行逆旗下，反而出现了一股新的公开认同中国与主张统一的声音。2016年10月，主张两岸和平统一的“华裔和合党”在桃园市宣布成立，并于2017年2月9日在《联合报》刊登致台湾执政党主席公开信的广告，反对军购，要求共同改善两岸关系，维护两岸同属一个国家的历史传统。2月4日，台商林德旺担任总理的“宣布成立台湾人民共产党”宣告成立，强调坚持“九二共识”，推动两岸和平发展。以王炳忠、张伟珊、侯汉廷、王正、王裕庆等为代表的年轻一代统派开始大张旗鼓的主张两岸统一。日前《中国时报》连续发表“真道理性真爱台湾——我们都是中国人”系列文章（四篇），真切陈述两岸都是中国人，主张和平统一，是多年难见的新现象。这是一种有利两岸关系和平发展与国家统一的好声音，正能量，需要给予鼓励与支持。

    不过，大陆民众对台湾的社会观感开始变化，从过去普遍的幻想与赞美台湾变得更为现实与冷静，对台湾的好感度下降。大陆民众过去普遍对台湾社会文明进步表达了肯定，尤其以提出“台湾最美的风景是人”的知名论断得到广泛传播。然而，随着岛内民粹主义的泛滥、绿营人士的政治操作以及两岸政治气氛的恶化，大陆民众对台湾的好感度显著下降，有台湾媒体更以“友台变仇台气氛在大陆蔓延”为题来形容这股不寻常的气氛。这虽然不是一个好现象，却是台湾方面需要深入检讨的，要努力遏制岛内的激进民粹主义与“反中”逆流，不能让两岸民众的敌对气氛回潮与上升，而是应创造友善环境，持续增进两岸民众的相互了解与信任。

    两岸关系发展出现的这些新变化，总体上是有利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的，是有利和平统一的，是需要继续引导与鼓励的，但对一些负面现象需要关注与引导，在坚决反对与遏制“台独”分裂活动的同时，要为两岸关系和平发展与融合发展注入更多正能量。（作者 王建民 中国社会科学院台湾研究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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