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民：台湾“宗教庙宇政治现象”

作者 王建民

      台湾是所谓“亚洲民主政治典范”，政治上不断“西化”与“美化”，追求与追随美式民主、自由、人权等所谓的普世价值。然而，不论台湾政治如何变化，不论“台独”分裂势力如何 推行“去中国化”的“文化台独”活动，台湾在根基上与传统文化意识上还是一个中国社会，是中华文化的一部分。其中，台湾社会中的中国传统宗教信仰普遍与流行最为典型。特别是选举中，不论蓝绿，不论统独，各式政治人物尤其是主要竞争者都非常重视宗教宫庙文化，拜参访各式宫庙，与信众或宗教领袖互动，许愿、抽签，既争取宗教选民，又以中国式的“许愿”与“祈福”寻求神明保佑有好运，展现出典型的“中国风”。

      当今台湾当政者、民进党候选人也可称目前“台独教母”蔡英文，将参访宫庙活动作为选举活动中的最重要行程，其参访数量之多、之频繁、之密集，可以说超过任何一届台湾领导人。10月20日一天，蔡英文就到台中新社镇安宫、社口万兴宫、大雅永兴官司与太平崇正宝宫等多个宫庙参拜。蔡之所以格外重视参拜传统宫庙还与她上台之初的一项举行有关。蔡上台之初，为推动她的环保理念，推动宫庙减少烧香改革，引起很大反弹，同时她推动的同性婚姻在保守的宗教界也引起普遍反对，均成为2018年民进党“九合一”败选的重要原因之一。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绿营人士明确指出，蔡英文下乡拜庙，要逐一化解“减香、灭香”谣传，（现在）头人、信众都支持民进党。显然，蔡英文频繁的宫庙参拜活动收到了一定效果。

      同样，国民党候选人韩国瑜也广泛参拜宫庙。9月14日，韩就参拜了台中大甲镇澜宫等多间宫庙。国民党人士表示，党中央早已结合12大教派成立 “宗教事务委员会”，成员包括了佛教、天主教、基督教、道教、一贯道、伊斯兰教、天地教等宗教界领袖，由国民党中央组发会主委担任召集人，各地的寺、庙、公、坛、会等宗教组织都有地方政治人物长期经营，彼此联系很紧密，未来也会协助韩国瑜成立宗教后援会，争取宗教界支持。

      为何在现代民主政治下，台湾领导人参选者特别钟爱或喜欢参拜宫庙？一直是外界最关心的问题之一。台湾媒体人刘朱松撰文写到：“国、民两党总统参选人最近不断上演旋风式拜庙行程，外界或许认为宫庙是民众信仰中心，参选人前往参拜，一来可受到信徒簇拥；二来可听到‘冻蒜声’不绝于耳，有利选情加温。其实，最重要的是宫庙主要干部个个来头不小，拜庙动作显示拔桩或固桩意味浓厚”（台湾《联合报》，2019年11月4日）。他同时指出，参拜宫庙“可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并与庙方董事长或主委关室密谈地方选情，及与信徒近距离接触，凸显接地气做法，或借此场合宣传施政成果或政见，可说是一举数得，又不‘失分’”。

      事实上，台湾官庙本身就是一股社会势力、一股政治势力与一股经济势力。当代台湾宫庙已与中国历史上传统的宫庙有所不同，已实现现代化的公司治理，由董事长或管理委员会主委负责，是政府行政部门之外基层社会权力中心之一，又不受政府行政体制约束。宫庙负责人就是地方基层的实力派人物，多由民意代表、地方派系领袖、地方士绅与企业家担任，在地方社会有很大的影响力。以台湾最有名的财神开基祖庙即云林北港武德宫为例，其主委是某投资机构负责人林安乐，首席顾问是樱花企业集团总裁张宗玺。台中大甲镇澜宫基金会董事长颜清标，是台中市黑派掌门人，曾多年担任“立法委员”，是地方最具影响力的政治与社会人士。

      各种宫庙有很强的经济实力，不仅来自社会的捐款与香油钱颇丰，而且不少宗教宫庙组织也经营相关社会经济事业如医院、学校等。宗教团体与组织本身拥有大量信众，也是庞大的票源所在。一个宫庙就代表一批选民，参访拜庙本身就是拉票。

      近年在台湾政坛活跃的妙天更为典型。出生于台湾屏东的悟觉妙天法师，曾在军方工作，退伍后创办“财团法人中华民国印心禅学文教基金会”，成为知名宗教人士，号称目前信众超过30万人。他热衷于政治，曾是徐欣莹任党主席的民国党重要支持者。2018年，妙天成立“国会政党联盟党”，自任主席，而且派出多名人士参加明年初的“立法委员”选举。他一度是韩国瑜的支持者，大力支持在花莲县举办的韩国瑜党内初选大型造势活动。然而，随着岛内政情的变化，韩国瑜选情逆转下滑，妙天好友傅崐萁参选“立委”，民进党见缝插针，积极拉拢，妙天与蔡英文秘密会面消息曝光，妙天转向支持蔡英文。妙天还于12月16日在台湾平面媒体刊登“国会政党联盟声明”广告，除宣扬本党政治理念外，呼吁选民支持“国会政党联盟”的“立委”选举。不论选举结果如何，宫庙与宗教界成为台湾选举中的重要因素。

      在台湾复杂的政治环境下，不论是台湾有宗教团体还是地方传统宫庙，已高度政治化，有不同的政治立场，支持不同的候选人，而且信众结构也逐步从“蓝大于绿”向“绿大于蓝”，与整个台湾社会政治变迁的趋势基本一致。（作者 王建民 中国社会科学院台湾研究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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