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王昆义(台湾国际战略学会理事长、教授)
陈水扁时期,以《台湾论:新傲骨精神宣言》这本漫画书在台湾闻名的日本漫画家小林善纪,曾经当面问陈水扁说:“你愿意带着台湾人建立新而独立的国家吗?”他连问了三次,陈水扁却是顾左右而言他,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后来陈水扁在其他的场合就明言:“台独做不到就是做不到”。陈水扁不敢直面“台独”议题,已经很明白,民进党人对“台独”的宣传,不过是一个假议题,大家都知道那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如果期待蔡英文会在今年第二任期的就职演说中说出“台独”,那也是不可能出现的状况,所以台湾“独派”认为蔡英文的就职演说无所期待,所以在台湾,几乎听不到谁在关注520蔡英文会说什么,这跟2016年她的第一任期简直是天壤之别。
反观大陆方面,近来一些讨论蔡英文可能在520说什么的文章,也是认为无可期待,她不可能承认“九二共识”,更不会接受“一中原则”。所以今年蔡英文的就职典礼,铁定是很没有看头。刚好有新冠疫情因素,民进党也决定让就职典礼一切从简,最好大家都忘了它的存在。
为历史作定位
尽管如此,文章还是要写下去,蔡英文还是得谨慎的弄出一篇就职演说出来,因为即使再没人关注,还是得替历史作个交代,也为自己在历史作个定位。
这里还是得从她怎么在两岸关系上做表述说起,2016年蔡英文的第一次就职演说中,她特别提到“中华民国宪法”、“两岸人民关系条例”,以及承认有“九二精神”存在。她认为只要提到这三项,就可以对大陆有所交代,但是大陆却要她给一份“答卷”,4年来她从未作答,两岸关系也就此僵住。
今年蔡英文若再提“两岸人民关系条例”,已经没有意义。因为不久前,民进党“英派”“立委”蔡易余等提出修“法”,要把“国家统一前”的字眼给修掉,虽然在党内压力下,最后蔡易余主动撤回提案,但是误解已经造成,想要回复现状,也没人会再相信蔡英文所说的内涵是有“统一”的意涵,所以还不如不说,免得横生枝节。
那么蔡英文能说的,恐怕也只能在“中华民国宪法”的诠释方面,因为从1999年李登辉提出“两国论”之时,蔡英文作为李登辉的幕僚,她就是坚持以“中华民国宪法”来解释“两国论”,所以,如果把蔡英文视为李登辉的“信徒”,她绝对不会反对。
虽然蔡英文真正在台湾政坛浮上台面是在陈水扁时期,由她担任第一任的陆委会主委,但是蔡英文清楚,陈水扁用她,无非就是想透过她,跟李登辉接上线,并接收“两国论”的遗产,以坐实陈水扁自己所称的“台湾之子”的身份,所以蔡英文不会感念陈水扁的“知遇之恩”,否则过去4年早就把陈水扁“特赦”了,不必拖到现在让阿扁心死。
因此,今年520比较重要的是听听蔡英文怎么再一次诠释“中华民国宪法”,一种是对当初她在“两国论”时坚持以“宪法”作为解释的初衷,看她如何以“宪法”作为她自己想要的历史定位。
另一种就是要听她所解释的“中华民国宪法”,到底还有没有“统一”的内涵,如果她依“宪法”继续说成“中华民国台湾”,那就要看她是否再解释这个名称的内涵了。
对于,一个在选举时贩卖“芒果干”获得817万票的当选人,蔡英文必然要回应支持她的选民的心理诉求,所以两岸关系为了维持稳健,蔡英文只要不再提“九二共识”等于“一国两制”,这就是对大陆释出一些善意。如果蔡英文在演说中也能够不提“台独”理念,或是保证未来4年绝对不会追求“法理台独”,那就是更大的善意了。至于期待蔡英文回到“九二共识”,也别寄望太多了。
2000年陈水扁在6月27日接受华盛顿邮报总编辑的访问时,曾经表示可以接受“一中原则”,但不到24小时即遭当时担任陆委会主委的蔡英文纠正,让他又缩回“四不一没有”的圈圈。既然蔡英文会纠正陈水扁的说法,当然也不用想象蔡英文可能接受“一中原则”了。
疫情、印太战略是重点
今年520蔡英文的就职演说,既然无法在两岸关系上有所寄望,那么大家也相当关注的对外议题呢?这可能是她可以大做文章之处。
由于台湾在新冠肺炎疫情的防治上受好评,所以蔡英文必然会在防疫的议题上大做文章,包括防疫经验、健康安全、人类安全与医疗交流等,都是可以借由就职演说进行大外宣的好素材。如果再以“文青式”的语言宣传一下台湾可以把防疫经验“共享全球”,再反面诉求台湾被国际社会排拒的“亚细亚孤儿”的传统宣传内容,想要博取各国的同情并不难。
而更重要的是,蔡英文不可能诉求两岸“外交休兵”,反倒是会把扩展“外交”空间当成未来4年重要的“执政”目标。
这方面蔡英文可能搭配美国的地缘战略布局,把台湾继续推进美国印太战略的防御范围。这方面美国国务院2019年11月4日所发布的“自由开放印太战略共享愿景”报告中就直指:特朗普政府正在加强和深化与印太地区理念相近国家的伙伴关系,包括同盟国、东协与印度等。此外,美国也和湄公河地区的国家、太平洋岛国、南亚国家,以及台湾地区和其他伙伴共同面对新兴挑战。
尤其是去年开始美台举办首届的“太平洋对话”,可见美国使用“紧密结合”台湾,并非只是一项宣示性政策,而是有实质性的操作方案。所以,如何把台美关系继续做“紧密结合”,应该也是演说的重点。
事实上,因为新冠疫情让美国串连国际社会向中国大陆“问责”与“索赔”的“反中”氛围,这对蔡英文来说,可说是一段台湾的“战略机遇期”。虽然蔡英文不可能推进“法理台独”,但是把台美关系继续紧抱在一起,如何持续推动台美关系,必然也是演说的重中之重。
从以上的分析来看,蔡英文虽然不可能认同“九二共识”,但她也不可能宣示“台独”。至于如果她大谈“两国论”,那也是陈腔滥调,不可能有新意产生。
而台美关系再怎么贴近,却还有一个重要的变量,那就是今年11月特朗普是否能在美国总统大选中连任,这才是台美关系能够“紧密结合”的重要关键。如果特朗普不能连任,那么台美关系必须重新定位,所以蔡英文若在演说中完全押宝特朗普,那才是最不智的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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