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与思：台湾高雄重阳节大火事故“追踪”

10月14日，高雄市盐埕区“城中城”大楼发生重大火灾事故，造成46人遇难、41人受伤。这起近26年来台湾最严重的火灾事故中，遇难者平均年龄超过60岁，而这一天，是农历九月初九——中国人的重阳节、敬老节。

　　据悉，警方15日已完成对46名罹难者的身份确认，有35名死者家属完成指认。台陆委会消息，初步了解目前有3名大陆配偶在火灾中不幸罹难。

　　14日救援行动持续约13个小时，随着搜救告一段落，台湾社会关切的焦点指向引发事故的直接原因和悲剧背后的深层次问题。

　　综合各方面信息，还原“恶火”夺命过程：凌晨2时44分，“城中城”对面大楼监视器拍到一阵火花闪动，仅1分钟，火苗从骑楼开始延烧，10分钟后1至4层陷入火海，浓烟直窜各楼层，被呛醒的住户在阳台呼喊求救。2时54分，消防局接到报警，持续派出人员、车辆投入灭火和疏散救援。7时17分，火势被扑灭，救援人员逐层逐间破门搜索，救下楼时已有32人死亡，送医55人中的14人终告不治。

　　焦点一是起火点。消防单位调查研判是在1层茶具古董店后方的小套房，警方和检方初步侦查后认为，火灾发生前在现场出现的黄姓女子和郭姓男子有重大涉案嫌疑。两人曾在现场发生争吵，郭离开后，黄继续和友人饮酒，并烧檀香驱蚊，离开时疑似将檀香余烬随意乱扔而引发火灾。关于目击者听到的爆炸声响，调查人员推测是延烧时一旁便携液化气炉被引爆。

　　14日，警方陆续传唤黄、郭及目击证人、报案人等。黄否认故意纵火，先称有将香灰、铁罐等包裹丢入垃圾筒，后又改口否认。警方在现场找到相关证物，15日依公共危险罪将黄、郭移送高雄地检署侦办。

　　焦点二是发生地。“城中城”是1981年启用的商住混合建筑，地上12层、地下2层，早年有商场、电影院、办公场所等，7至11层为住宅，12层为高级餐厅，曾是高雄最繁华的大楼。随着商圈转移，盐埕区没落，“城中城”商业部分被闲置、废弃，住宅房价和租金大跌，住户多是老弱病残和经济困难的弱势民众，居住环境杂乱不堪，早被认为是“公安死角”。火灾发生后，台当局“金管会保险局”调查发现，仅9户投保住宅火险。而此前20年间，大楼已发生过多起大小火灾。

　　高雄消防局认为此次火灾有5项致命关键：发生在凌晨，住户多已熟睡，不及应变逃生；住户多是老人，逃生能力差；大楼2002年后商业部分未再使用，没进行公安申报；内部以玻璃帷幕为主要建材，不符合消防标准，火灾产生的高温助长火势加速；楼梯间堆满杂物，造成逃生不便。

　　盐埕区府北里里长林传富说，“城中城”登记72户，实际居住超过120户，不少是老弱妇孺。据台媒报道，住户分散在7至11楼，几乎全数装上铁窗，死伤最严重是7至9层，罹难人数35人。住户多半是独居老人或残疾人士，不少人有拾荒习惯，楼梯间、房门口、阳台铁窗往往堆满回收物。参与现场救援的医师说，多数遇难者身体无明显烧伤，但鼻孔满是黑碳，疑似吸入过多浓烟致死。

　　这场火灾引起台湾社会对老旧建筑安全问题的关注。“40多条人命葬身火场，人们才看到这些隐藏在阴暗角落的隐患。”《联合报》指出，一场暗夜大火烧出了许多问题，包括弱势居民住在老旧建筑衍生的消防安全、大楼管理及老人照护问题等。而每回发生重大事故，高雄市长陈其迈鞠躬道歉几乎成了仪式，但人民要的岂是道歉，说“对不起”后问题解决了吗？

　　资深媒体人赵少康痛陈，“城中城”被称为“高雄第一鬼楼”，民进党历任市长对问题是全然无知还是视若无睹？高雄30年以上老旧房屋数量排名全台第三，但都市更新20年只完成20件。

　　台媒报道说，早有专家提醒，随人口老化，“老人住老屋”的都市“双老”加速恶化。民众党“立委”张其禄指出，台湾有太多危老建筑或违建，应尽早对全台建筑物进行安全盘查、检讨。

　　“看到民众声泪俱下祈求上天保佑救出老父母的画面，令人鼻酸。无辜葬身火窟的数十条人命，谁该负责？”《联合报》直言：这把火烧出的不只是消防公安问题，还烧出了社会安全、社会福利和老旧建筑更新等问题。民进党当局领导人去年曾承诺解决危老建筑问题，“在此次火场余烬里可曾找到那张支票的残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