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这些树

　　仰望这些树

　　■陈相宾

　　树，大自然赐予人类忠实的朋友。

　　有这样一些树，既扎根在土地上、生长在山林里，“绿我涓滴，会它千顷澄碧”，也充实在人的精神里、挺立在人的仰望里，“叶叶心心，舒卷有余情”，成为活着的时间坐标，成为能与人对话的生命符号。

　　上世纪30年代初，江西瑞金叶坪乡华屋村的17名青年参加红军前，一起来到后山，每人栽下一棵象征革命昌盛的松树。种树后大家约定：革命成功后，都要省亲故里，回报乡亲们;如果谁“光荣”了，活着的人不仅要为牺牲的兄弟孝亲敬老，还要照看好这些松树。后来，这17名红军一个也没有回来。人们把这17棵松树，称为“信念树”。

　　1948年10月，塔山阻击战胶着惨烈。15日，国民党军投入5个师的兵力作垂死挣扎，我军三十四团一营的4名战士，依托一棵大树，只用一挺机枪便击退了敌人9次进攻，歼敌50多人。战斗结束，官兵们称这棵树是“英雄树”。

　　树有生命，也有精神。一个人，当信念像树那样扎根了，便会有松柏般的挺立、修竹般的气节、蜡梅般的凌寒，蓬勃发展、万古长青。正如歌中所唱的：“用一腔热血，置于死地而后生，哪怕伤痕累累，依然义无反顾，把一种信仰啊，深深扎根在泥土，命运紧紧握住，青春锻造，锻造铁筋骨……”

　　泡桐，根系发达，且具有速生、质优、繁殖力强、耐盐碱、抗风沙等特性。上世纪60年代初，兰考县委书记焦裕禄带领群众广植泡桐，把千里盐碱地变成了良田。60多年过去了，焦书记当年亲手种下的泡桐幼苗，如今已亭亭如盖。人们也给这棵泡桐起了另一个名字——“焦桐”。

　　1958年春，为防风治沙，福建省漳州市东山县委书记谷文昌，带领群众种植了20多万棵木麻黄。谁料，一场倒春寒袭来，种下的苗木仅有9棵幸存。“有9棵，就有900棵、9000棵、90000棵!”此后，谷文昌带领群众苦干3年，终使2万亩防风林傲然挺立。为纪念谷文昌，当地群众把他亲手种下的一棵木麻黄，称为“谷公树”。

　　大树无言，精神生辉;绿林无语，丰碑永存。“焦桐”与“谷公树”，是两棵什么样的树?是两棵“为群众遮风挡雨的大树，两棵象征着共产党人品格和精神的大树”。这两棵树，是一种深入民心的精神表达。“焦桐”“谷公树”，日日夜夜生长和传播的，是共产党人永远不变的公仆情怀、奉献精神。

　　1963年，工程兵科研三所副所长王茹芝和丈夫张相麟，分别接到上级命令“出差”。按照“上不告父母，下不示妻儿”的严格保密要求，他们各自隐瞒实情，来到了同一个目的地。一天，夫妻俩在榆树沟一棵古榆树下偶遇，彼此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张爱萍将军听到这个故事，称赞他们是祖国的好儿女，并将这棵树命名为“夫妻树”。

　　1984年初夏，三角山哨所所在边防连连长李相恩带队巡逻，途遇山洪。紧要关头，他拼尽全力推开战友，自己却被湍急的水流卷走，从此长眠哈拉哈河。妻子郭凤荣闻讯赶来，哭倒在哈拉哈河旁。一年后，郭凤荣为寄托哀思，在哨所旁种下一棵樟子松。从此，这棵树日夜伫立在山顶。官兵们把这棵树称为“相思树”。

　　中国人历来以树寓情，寄情于树。从相爱相伴的榕树到坚贞不渝的橡树，从不离不弃的连理树到纯洁高尚的梧桐树，树承载着人们对爱情的美好想象。对“夫妻树”来说，灌注其中的纪律意识、忠诚品格，催人警醒、令人敬仰。对“相思树”而言，树就是兵，兵也是树，“把爱交给青山，今生无怨无悔，把爱交给绿水，生生死死不变”。

　　有人说：“一棵树教给我们的，也许比一摞书的东西还要多。”适逢植树节，让我们仰望这些树，以这些树为邻、为友、为师，从这些树中领悟“凝霜殄异类，卓然见高枝”的坚韧、“莫言生意尽，更引万年枝”的活力、“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的不屈，努力把自己活成一棵“树”。

　　(作者单位：西宁联勤保障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