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空交织中弘扬精神伟力——评长篇报告文学《向死而生》

　　曾平标的长篇报告文学《向死而生》(人民出版社、广西人民出版社2022年2月)，以36万字篇幅，将“湘江战役”这一党史上的大事件进行细致、用心的打捞，让读者了解到当时中央红军处在一个什么样的时代环境之中，是如何突破敌人封锁线的，发生了哪些令人震撼的故事，红军浴血奋战的伟大精神是如何传承下来的，新时代的我们应该如何用实际行动继承这笔宝贵财富……经由这部书，“湘江战役”这一历史事件得以清晰生动、立体饱满地呈现在读者面前。

　　曾平标力求回到历史的现场，展现湘江战役悲怆而壮烈的历程。作者一头扎进史料，沉入其中，在历史文献里爬梳，寻找线索，梳理脉络。他引用的参考文献，有1958年出版的旧书，也有2021年刚刚面世的最新研究成果。如果说纸上的“旅行”让他对于书写对象有了一个全景式、概括式的宏观印象，那么大地上的“行走”则让他捕捉到了鲜活而灵动的细节，获得了更为真切的直观感受。他来到当年湘江战役打响的第一线，寻访当事人、知情者，在所见所闻之间感知历史的脉动、感悟精神的力量。

　　通过田野调查、寻访当地知情的老人，曾平标掌握了第一手的鲜活素材。由此，他得以抵达历史现场，触摸到历史的纹理，深入到英烈们的精神世界，挖掘到弥足珍贵的细节，并进行了生动而富有情感的讲述。

　　比如，在广西灌阳县，有个酒海井。当年，国民党反动派伙同当地土豪劣绅，将上百位红军伤病员捆绑，丢进酒海井这个深不可测的地下河里。这些鲜活的生命，原本就经受着病痛，却遭遇这般惨烈的对待，最终全部壮烈牺牲。2017年8月，酒海井红军遗骸打捞工作启动，村民蒋发兆参与其中。他在接受曾平标采访时，回顾自己的经历和感受。曾平标记录下这样一个瞬间，“蒋发兆舔了舔嘴唇，继续说”。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但意味深长。接到这项任务时，蒋发兆坦言有过畏难情绪，但想到这些可爱可敬的人，为了民族、为了国家、为了后来人的幸福生活，奉献出宝贵的生命，并且还在彻骨寒冷的地方“躺”了八十几年，没有人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自己不由得生发出一种责任感与神圣感。从这个小小动作，可以见出人物的内心活动，传达出的敬意与信念;也可以见出曾平标的采访能力和细节捕捉能力。

　　案头功夫和脚板功夫一并发力、相互作用、彼此成全，体现出曾平标严谨的创作态度和认真负责的创作精神。他使的是笨功夫，也是苦功夫，更是硬功夫。这样的努力，让他在创作时心中有了一本大账，一本历史的账、军事的账、地理的账、时间的账，有了将历史与现实勾连、凝结起来的大视野和大格局。

　　从历史的长镜头拉回来，聚焦当下，《向死而生》进入新的时空讲述。后半部分，曾平标的叙事重心放在阐述新时代语境下，党中央就挖掘湘江战役红色革命文化价值作出的重大战略部署，中央有关部门、地方政府在红军长征湘江战役纪念园等革命遗址遗迹建设过程中的全力以赴和主动担当，社会各界在继承与传播红色革命文化上的积极作为和丰硕成果。

　　该书的前后两个部分，其内在逻辑和精神脉络是一致的。前半部分说的是精神生成的过程，后半部分说的是当代人对精神的捍卫与弘扬。前后两个部分时空交织，贯通历史与现实，形成对话关系。比如，对陈树湘的英雄事迹，曾平标进行了详细讲述，并多次提及，深表震撼。红军为百姓，百姓爱红军。《向死而生》还用不小的篇幅，讲述了湘江战役进程中红军战士与普通百姓之间唇齿相依、鱼水情深的关系，以及当地老百姓一直以来对红军故事的传颂、对红军遗迹的守护、对红军精神的弘扬。

　　此时、此地，新时代新征程，我们党立下“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誓言。一束束温暖的目光，投向曾经经历过惨烈战斗的八桂大地，湘江战役的党史价值、精神价值和时代价值被进一步挖掘，牺牲红军得以祭奠，革命英烈的感人故事再度传唱开来。曾平标着重叙写了从中央到地方、从党和国家领导人到基层一线工作人员、普通百姓，是如何怀着一颗赤诚之心对待红色遗址遗迹的，是如何科学谋划让红色革命文化发扬光大并付诸实际行动的。作者还对当年湘江战役发生地的新面貌给予关注。这些地方在脱贫攻坚的时代大潮中，摘下贫困的帽子，正快步走在乡村振兴的大道上。

　　“彼时、彼地”与“此时、此地”，构成交接点的，是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以来贯穿始终的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壮丽初心和坚定信念。这是作品的“核”，也是“魂”。

　　曾平标聚焦湘江战役所彰显出的精神力量，用艺术的方式、文学的笔触去表达和呈现。诗性的叙事和感人的倾诉背后，是作者以滚烫的心，体验革命理想高于天的气概;以炽热的情，体悟激情似火、信念如磐的伟大力量;以动人的歌，体味人间翻新篇、时代展新颜的欣喜与豪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