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岛夜话】台湾中学生的语文能力及历史知识大幅弱化中

　　作者 庄嘉宏 台湾特约评论人

　　近日台北市的北一女中语文老师区桂芝不满台教育主管机构“108课纲”删掉顾炎武的《廉耻》课文，日前拍片批判，引起各界讨论。理性看待这件事，不难发现议题本身涉及108课纲的整体架构、中文教育里古文的占比、台湾文学的占比各自多少方为适切、学子的负荷能力、整体的社会环境及家庭教育是否有办法衔接学校教育等，每一个环节都值得深思。

　　但可惜的是，新闻在适逢台湾大选的时候爆发出来，这类让人自然而然地与 “去中”产生联想的议题，在爆出后便自动蒙上一层不可能被理性讨论的阴影。

　　同样以学校教科书为例，民进党当局于2019年颁布中小学课程中的历史课纲，实施至今将近4年，亦屡屡传出如：学生的“历史感”一路下滑、大学教授惊讶申请历史系学生不懂“中世纪”、中学生误以为“家眷”指的是“家里养的猪”等过去不曾发生过的笑话。更有教师表示：“新版历史课本连老师都看不懂”、“之前的学生可以自行阅读课文，或去找课外书来延伸，但是新课纲之后孩子大多反映课文看不懂，只好去找妈妈以前的旧课本”等令人瞠目结舌的现象。

　　依前述2019年中小学历史课纲所编纂的新版历史课本，将中国大陆史并入东亚史，除引发“去中”疑虑外，复因历史课本改以主题式编写取代时间轴，让尚未具备相关知识背景的学童因时序错乱而难以理解，例如为了符合主题式教学的规范，历史课本在叙述完台湾的政治后，才倒回头去看满清时期的经济，这种不管时序的主题研究，未经春夏、妄谈秋冬，无怪乎学生们晕头转向。

　　新版历史课本更因刻意删掉重要历史事件，东缺西缺、不断跳接而失去脉络的历史课本，令孩子陷入五里迷雾，学生要读懂教科书只能靠运气，看能不能遇上愿意额外补充的历史老师。在2022年“第一届全球华人历史老师吐槽取暖大会”上，便有教师当场提出质疑：“课纲强调东亚史，而儒家文化是东亚文化圈重要的元素，新课本却不谈孔子、没有篇幅介绍儒家思想文化的内涵。难道是要把这部分外包给语文老师吗?”

　　然而，历史老师如果得知在2019课纲中，语文部分同样地大幅删减古文占比，大概会更加痛心疾首。据报载，2019课纲前身2010课纲仍设有30篇推荐古文，至2019课纲则为15篇，文言文占比从45%至65%，减为35%至45%。在教改会议上传出前揭中学生将“家眷”理解为“家中养的猪”时，是谁让他们变成猪一样的语文程度的?值得想想。

　　简单的说，课本可以加入赖和，也可以加入吴晟或更多凸显台湾地方特色的诗选，让孩子更了解台湾，但阅读能力的培养，着实不应让过多的意识型态介入。学习古文是让孩子打开古代文人雅士世界的一把钥匙，内容挑哪几篇根本不是应该要争执的重点，重点是方法的传授，也就是说孩童“知的权利”不应该被意识形态给剥夺!

　　学校教育所使用的课本，是孩子认识世界的第一步，也是引起学习兴趣的启蒙之师，按照皮亚杰(Jean_Piaget)的认知发展理论(Cognitive-developmental theory)来说，更是开启历史学习、建构个人历史知识脉络这个诠释循环过程的基石，但当前的现况却因充满意识形态的历史课纲、混乱的编排方式，使学童甫接触便对历史产生排斥感。

　　另一方面，在语文一科大量删减文言文占比十数年后，现代学生阅读力普遍偏弱，对历史课本中的用语感到艰涩难解，因此亦不乏学生反映课文看不懂，想自学还得找旧版本来阅读的例子，这同时也是处心积虑 “去中”的意识形态作祟，直接产生的恶果。

　　对此，2019年课纲课程审议会委员则提出辩驳，认为2019年课纲强调主题式探究学习，希望抛开过往的“通史”概念，走向“专史”，老师把重要环节讲完即可，不用坚持一股脑全部教完，例如要了解世界史，不可能坚持从四大文明教到现代，必须很务实的抽出重要主题来上，帮助学生做最大效果的学习云云，这种论调完全将台湾仍有升学考试抛诸脑后，不负责任至极，无怪乎莘莘学子们必需自行找课外数据阅读，或去补习班恶补。

　　虽然2019年新课纲的设计理念原本就不是以“让学生容易学、考高分”为初衷，背后的逻辑是企图将历史教育从“博古通今”走向“略古详今”，减少古代历史的分量、加强近代史比重与深度，但将数千年中外历史不断的压缩、破碎化，反而造成学生的时间与空间感全部错乱;而专题研究则是硕士班才会出现的课程内容，直接套用在连大学门坎都没踏入的高中以下基本教育课程当中，学生必然不得要领，反而可能揠苗助长，可谓聚九州岛之铁亦难铸此大错。

　　迄今，台湾在历史知识的传递上、语言的学习上，乃至于文化的自我认同上，都与大陆越渐疏离。悲哉，台湾百姓在民进党当局所期望学习的教材，向来无权过问，也毫无抵抗能力，更因为有升学考试，因此不论对错，都必须囫囵吞枣的记在脑中，久而久之，对两岸共同传承中华文化，必然产生影响。

　　因教育政策方针不一而陷于“学习苦难”的学子们，到底剩下多少时间精力去应付这些各方人马硬塞的教材，让人存疑?越念越多、疲于奔命，然后大人们再来感叹台湾新一代的体育人材凋零?这什么逻辑?恐怕太过虚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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