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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同“船”当兵,接力守护那片海

华夏经纬网 > 军事 > 大陆军事      2024-05-20 18:39:24

    接力守护那片海

    ——东部战区陆军某海防旅二级上士宋金轩和父亲讲述同“船”当兵的故事

    他们既是父子,又是“战友”。

    宋建学,1989年入伍,原南京军区某船运大队机电兵,1992年退役。

    宋金轩,2015年入伍,东部战区陆军某海防旅船艇大队航海兵。他和父亲服役的船艇,前身均为“英雄37号”。

    时隔23年,父子俩的军旅路在“英雄船”上交汇,向蔚蓝延伸,接力守护着那片海。

    红旗船·军旅梦

    ■原南京军区某船运大队机电兵  宋建学

    1989年,我坐上绿皮火车,从江苏徐州参军入伍,来到原南京军区某船运大队。

    小时候家里穷,为了让成绩更好的弟弟能继续读书,体格瘦弱的我没念完初中,听从父亲安排学练洪拳。几年下来,打拳让我有了一副好身板,报名参军时被一眼相中,如愿当了兵。

    我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新兵连考核,拿到了总评第一。下连那天,船长走到码头上最大的一艘船前,告诉我们驻地除了海军,还有陆军船艇部队,“这是部队唯一一艘‘红旗船’。”后来我才知道,之所以被称为“红旗船”,因为这艘船是从“英雄37号”传承而来,多次在救援抢险中立功,在各类比武中名列前茅,创造过22年零事故的光辉历史。

    宋建学服役时留影。

    我所在船艇部队由陆地和海上两部分人员组成,海上人员有航海、机电、报务等专业。到船上当机电兵,是我努力争取来的,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上船当机电兵要吃什么苦。冬天温度低,船遇水会裹上一层厚厚的冰壳,人走在甲板上稍不留神就会滑倒。机舱旁边是8平方米的住舱,白天进去也黑乎乎的。我的铺位在舷窗旁,晚上遇到风浪,海水有时会渗进来,让人领教“风吹雨打”。

    机舱空间狭小,装卸零件、连接线路看不清时,全凭手感。每次从机舱里出来,手上、脸上沾满污垢,汗水浸透衣服。尽管如此,我一有空就钻进机舱,遇到不懂的地方就缠着老班长问这问那,很快就摸透了全船机电设备构造和性能,上千条管道分布烂熟于心。在一次次任务的历练中,我的专业水平稳步提高。1990年,我在上级组织的机电专业比武中取得第一名,被评为优秀士兵,第二年光荣入党,成为机电班班长。

    1992年,弟弟出车祸去世,父亲悲痛欲绝被送进医院。为了照顾家庭,我不得不离开军营,成为一生的遗憾。可命运真是神奇,没想到23年后,儿子入伍来到我曾服役的船艇,延续我的军旅梦。起初我怕他吃不了苦,常给他讲自己当兵时的经验。我想,他们的条件应该比我们那时候好多了,没理由不好好训练。好在儿子没让我失望,电话里聊天时我能感觉到,他想成为一名优秀的航海兵。

    入伍两年后,儿子休假回家。再次见到他,我觉得有些陌生,也仿佛看到年轻时的自己。儿子的变化很大,从站姿“歪歪扭扭”变得胸背挺拔,从调皮玩闹变得懂事明理。每天他都和我一起早起锻炼,帮着做家务,督促妹妹好好学习。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我感到特别幸福。

    后来,儿子通过不断努力,在领导、战友的帮助下,入了党,当上了班长。这些年,他获得不少荣誉。前些天我专门定做了一个柜子,把他的“荣誉”都摆放进去。希望以后的日子里,他能取得更多成绩,争取把柜子摆满。

    操舵“英雄船”,当好英雄兵

    ■东部战区陆军某海防旅二级上士  宋金轩

    从我记事起,家里不时有客人来。母亲告诉我,他们是父亲一条船上的战友。饭桌上,除了父亲张罗的饭菜飘香,还回荡着他们的欢声笑语。

    一次,父亲和战友们聊得正欢,一位叔叔非常激动,一把把我抱到大腿上。他告诉我,父亲是一名非常优秀的机电兵,当兵第二年拿到专业比武第一名,第三年入了党。要不是爷爷住院需要人照顾,父亲肯定不会那么早就退伍。

    那时的我,不知道什么是“机电兵”,只知道父亲好像什么都能修。

    清晨,父亲早起锻炼,晚上会准点坐在电视机前收看新闻。只要看到有关船艇的节目,他一准入迷,任谁叫都“听不见”。母亲有时会因此发牢骚,但让她省心的是,一旦家里的电器出故障,父亲总能第一时间修好。

    我9岁那年,一家人去微山湖玩,坐船向湖深处驶去。船开到湖中央时突然不动了,船上的工作人员很着急,不知该怎么办。父亲检查了一下,认为是发动机出现故障,很快就修好了。同船的游客都觉得不可思议,纷纷竖起大拇指。

    在部队当机电兵时学到的技能,父亲一点都没生疏。不仅如此,家里后院有块空地,父亲把它打理成小菜园。父亲说,以前在部队,蔬菜不能保证每周供给,每个班都有一块自留地,战士们从老家带回种子,精心种植,保证平时能吃到蔬菜。那时主要种土豆,船上易携带,也管饱。

    家里有个木箱子,装着父亲的军装。担心长霉斑,父亲常会把军装拿出来清洗晾晒,有时来了兴致,会穿上军装在镜子前细细打量,敬一个军礼。我常常拿走军帽,戴在自己小小的脑袋上,煞有介事走路的样子,总让他忍俊不禁。

    “想戴军帽,长大后去部队,每天都能戴上。”父亲说。

    入伍前,我是一名美术特长生。那一天,我画了一张自己身着军装的画送给父亲,告诉他自己想报名参军。没过多久,在父亲的目送下,19岁的我登上离家的列车,奔赴向往已久的军营。

    下连后,我成为一名航海兵,登上“属于”自己的船。船身很大,甲板明亮整洁。荣誉墙上,我看到这艘船的历史沿革。这艘船由“英雄37号”传承而来。1952年,上海一家轮船公司的“大来”轮“入伍”,更名为“英雄37号”,后因1955年救助即将沉没的“民主三号”客轮饮誉全军,当时宁波市人民政府和人民委员会分别赠送的“舍己救人”“热爱人民的高贵品质”两面锦旗,收藏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

    “‘英雄37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不就是父亲服役的那艘船吗?向船长询问后我得知,这艘船历经多次换装、舷号更改,如今担负物资运输、船艇拖带等任务,“英雄船艇英雄兵”的精神代代相传。

    宋金轩校正六分仪。

    我在船史册写下自己的名字。可惜的是,因为年代久远,我没有在册子里找到父亲的名字。不过,我在荣誉墙一张照片中看到熟悉的身影。细细一看,那正是我的父亲。照片上,他和两名战友站在驾驶室里,瞭望海面情况。

    我用手机把这张照片拍给父亲看。“是这条船吗?”“我们是在一条船上当兵?”……电话那头,父亲显然比我更激动。我邀请他有时间来老部队看看,父亲和我约定,只要我在比武中取得第一名,他就来部队看我。

    短暂的欣喜过后,是巨大的挑战。下连后第二个月,我第一次随船出海。船身摇晃中,机器的轰鸣声让头昏脑涨的我愈发心烦意乱。而身旁的班长,手握舵盘稳稳站在操舵仪器前,准确向船长报告航速、水深。

    我在电话中和父亲聊起初次出海的感受。“要成为合格的航海兵,你要学的还有很多,但不要灰心,我第一次出海时还不如你,吐了整整一周才缓过劲来。”父亲鼓励我说。

    “想尽快提高技能,就要多向老兵取经。”听从父亲的建议,每次出海执行任务,我都会跟在老班长身后,观察他们如何又快又稳操作船艇,记下心得体会和海区要点。原本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的我,渐渐对防区航标位置和航门水道宽窄深浅都熟记于心,成为大家眼中的“活海图”。

    2017年,我代表单位参加上级组织的专业比武,取得第二名。虽然没有达到和父亲约定的目标,第二年春天,父亲还是在退役后第一次回到老部队。

    “过了20多年,以前的船都变了模样。”站在熟悉的海岸,望着一艘艘崭新的船艇,父亲感慨万千。领导批准后,我特意请了假,带着父亲参观。看到宿舍里装有空调,洗漱间冷热水24小时供应,他一脸不可置信:“我们那时候几个舱室共用一个电风扇,洗澡是用水擦洗……”父亲不时用手摸摸这儿、摸摸那儿,感受着船艇的变化。

    来到机舱,父亲看到监视室屏幕上清楚显示每台机器的运转情况,很是激动:“当年查看机器运作情况,要到每台机器前读取增压表进行判断,现在这么方便了!”站在右主机前,父亲抚摸着主机说:“这里是我的战位。我就是站在这里,当了3年多的兵。”

    走进荣誉室,父亲的目光在墙上游走,定格在那张照片上:“我当上班长后,带领全班执行为期一个多月的海上机动投送任务。任务完成大家都很开心,非要拉着我拍张纪念照。”

    看着父亲一脸自豪的模样,我不禁在想:作为“英雄37号”的传承者,作为父亲的“战友”,我能不能像他一样,当个英雄兵,守好这片海?

    宋金轩(左)为战友讲述“英雄37号”的历史。

    临别时,父亲嘱咐我,要戒骄戒躁,像螺丝钉一样钉在船上,守好战位。一年后,我光荣入党,成为班长。2022年和2023年,我在上级组织的比武竞赛中接连获得第一名。去年9月,我晋升二级上士。

    前不久,我拿出画板,画下一张和父亲在一条船上跨时空服役的“合影”,寄回家中。母亲跟我说,这幅画挂在客厅里,每当有客人来,父亲都会拉着他们细细端详:“看,左边这个人是我,右边那个是我儿子。我们父子俩,在一艘船上当兵!”

    (文字整理:范 骏)

    供图:宋金轩、程  可

    制图:扈  硕


作者:宋建学 宋金轩 范骏
文章来源:中国军网-解放军报
责任编辑:唐诗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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