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南迦巴瓦”

　　成为“南迦巴瓦”

　　■张 龙 雷 彬

　　西南以南，袅袅云雾中，矗立着高大的南迦巴瓦峰。

　　西藏军区某点位就在山峰脚下不远处。营区不大，官兵负责的巡逻区域却十分广阔。

　　这天清晨，太阳还没探出头，天边的云已像玫瑰一样鲜艳。一声清脆的哨声响起，连长大喊一声“出发”，巡逻车队缓缓驶出营区。

　　远处，霞光倾泻下来，南迦巴瓦峰金光闪闪。上等兵李晓却顾不上欣赏美景，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巡逻任务，心里仍在上下打鼓。

　　李晓是个“慢性子”，内向腼腆，由于体能基础相对较弱，他始终担心自己会拖大家后腿。

　　巡逻队里的上等兵陈子阳是个“急性子”，大大咧咧的个性和李晓完全相反。曾经有一次，官兵在营区种树，李晓不太会用铁锹，动作慢吞吞的。陈子阳见状拿过他的铁锹，让李晓扶着树苗，抢着把李晓的活儿干完了。战友的好心，却让李晓有些惭愧。

　　车辆吃力地穿行在崇山峻岭之间，引擎的轰鸣声和车身晃动的响声夹杂在一起，路上的石子被碾压得嘎嘣作响，剧烈颠簸让李晓逐渐感觉天旋地转。

　　到达巡逻起点，接下来，他们要徒步30公里。一下车，李晓就感觉头晕，险些摔倒。连长和班长赶忙跑过来查看情况。李晓睁开眼睛，看到一只手已经递来了水壶。他抬头，发现陈子阳正在对着他笑。再次受到陈子阳的关心，让李晓突然有些不服输。

　　连长说：“李晓，后面的路你就别走了，我让驾驶员先送你回去。”

　　李晓坚定地说：“不，我没事!”看着李晓坚持的样子，连长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这时，陈子阳打趣说：“虽然李晓平时文文静静的，但关键时刻骨子里还是有我们边防军人的血性呀。”大家都笑了起来，连长转身叮嘱李晓几句，官兵便踏上了巡逻路。

　　然而，巡逻路比李晓想象中还要坎坷。没走多久，天空便飘起了雪花。

　　“高原的天气有时就是难以捉摸，现在下雪，说不定过一会儿天就晴了。”为了缓解年轻战士的紧张情绪，班长陈开东给大家讲了几件巡逻路上的趣事。

　　雪慢慢下大了，连长安排队伍原地休整。李晓一个人坐在队伍后面，默默望着天空。陈子阳给李晓递来热水，笑着对他说：“你还可以嘛，走到现在都没有掉队。”

　　李晓倔强地说：“你可以，我为啥不可以?”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不久，雪停了，但路面的积雪已经很厚了。巡逻队前方，是一个陡峭的山坡，连长和陈开东率先开路，用脚步把积雪踏平，一直攀爬到山顶。他们用一块大石头固定好绳子的一端，然后扔下绳子的另一端，让其他官兵拉着绳子往上爬。

　　陈子阳看着前面的李晓，不免担心地问道：“你以前没爬过这么陡峭的山坡吧?还是在下面等着吧。”

　　“放心，我肯定可以。”虽然嘴上不服输，但李晓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突然，他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一股向上的助力。他转过头，看到陈子阳举着左手，在下方托举他。李晓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陈子阳打断：“别说话，向上!向上!”

　　向上，向上!李晓顿时有了力气。他紧紧抓着绳子，一步一步攀登。战友的助力让缺少经验的他稳步向上。终于，李晓抓到了班长的手，成功登上坡顶。

　　正在李晓松一口气的时候，陈子阳突然踩空，身体顺着山坡滑了下去。李晓伸手去抓陈子阳，几次尝试都没成功。山坡上的积雪比较蓬松，陈子阳随着积雪快速滑落，一直滑到坡下的平台。

　　“小心!”“抓住绳子，快……”在战友们紧张的呼喊声中，李晓和几名战友顺着绳子滑到山坡下面。李晓快速冲到陈子阳身边。他看到陈子阳面罩都磨破了，脸上有好几道划痕。连长赶忙安排战友把陈子阳抬到山脚下，送上车，并安排陈开东和李晓陪护。

　　回去的路上，陈子阳的伤情逐渐缓解，他对李晓说：“没想到你种树慢吞吞的，救人的时候还真快哩!”

　　能够在巡逻任务中起到作用，为战友提供帮助，这让李晓信心倍增，他拍拍胸膛说：“现在让我爬上南迦巴瓦峰顶都没问题!”

　　傍晚时分，车辆回到连队，卫生员给陈子阳处理了伤口。雪停了，晚霞洒向南迦巴瓦峰，山峰呈现出瑰丽的色彩。李晓想起班长曾经告诉过他，“南迦巴瓦”在藏语中的意思是“直插天空的长矛”。在这片人迹罕至的雪域高原，边防官兵也是守护祖国的锋利“长矛”。曾经青涩的新兵，经过边关风雪洗礼，脸上多了几分坚毅。李晓相信，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顶天立地的“南迦巴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