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两岸军事关系六大看点

    作者 钟厚涛

    相较于两岸经济关系的突飞猛进以及两岸文化关系的日益热络，两岸军事关系的进展显得有些步履蹒跚，双方直到近年才开始有所互动。但经过短暂几年的预热铺垫，2013年的两岸军事关系呈现出一个加速度运动的发展态势，台湾退役将领首次访问中央军委，两岸退役将领首次公开地共同探讨两岸军事安全议题，台湾“政军推演”不再以大陆为“唯一假想敌”等等，所有这些都显示两岸军事关系正在朝着良性轨道上迈进，未来两岸何时结束敌对状态并建立军事安全互信机制，值得期待。

    一、台湾退役将领首次访问中央军委，开创两岸军事交流先河

    2013年5月10日，由台湾前“总政治作战部主任”许历农率领的一批退役高级将领，飞抵北京展开为期8天的“和平之旅”。期间，台湾退役将领获得了中央军委、全国政协和国台办等多位领导的亲自接见，并相继参观了国防大学、北京军区等重要单位。

    此次来大陆访问的台湾退役将领在岛内都具有较高地位，除许历农曾任“总政治作战部主任”外，还包括台湾前“副参谋总长”程邦治、前“陆军总司令”陈廷宠、台湾防务部门前副指挥官王文燮、“军事大学”前校长夏瀛洲、前“总政治作战部”主任曹文生、前“联勤司令”季麟连等7位上将；以及前“中山科学研究院”院长沈方枰、前“空军副司令”李贵发、前“军事大学”副校长兼“战争学院”院长王春江等7名中将。

    台湾退役将领直接到大陆最高军事领导机构——中央军委和大陆最高军事学府——国防大学展开访问，标志着两岸军事人员的交流已经由初期民间互访的低级阶段升级到了目前的高级阶段，具有重要的开创意义。

    二、两岸退役将领首次公开地共同讨论军事安全议题，初步搭建了探讨两岸军事互信机制的重要平台

    2013年两岸退役将领的民间互动相较往年更趋频密，双方相继合作举办了第五届“黄埔情”海峡两岸退役将军联谊等多场活动。其中最为外界关注的则是6月24日两岸退休将领与学者在北京举行的“筑信研讨会”，这是两岸退役将领第一次共同地、公开地讨论两岸军事安全议题。双方分别就两岸军事互信与政治互信的关系、两岸建立军事安全互信机制的阻碍因素及两岸军事安全互信机制的具体内容等议题，展开了热烈讨论。

    会后双方达成“北京共识”，指出，在目前两岸尚未统一的特殊情况下，两岸应以人民福祉为最高追求，不断强化沟通交流，谋取各种有助于双方建立互信的军事安全行为，逐渐化解彼此在军事安全上的疑虑，并在维护中华民族海域权益上展开密切合作。未来两岸应以中华文化的止戈与立信精神及同为一家人的理念，为两岸关系和平发展和提升中华民族整体利益作出进一步安排。

    中华文化发展促进会副会长辛旗对于“筑信研讨会”的重要意义曾这样评价，“两岸退役将领共同召开研讨会，这为双方进行制度化和规范化的对话开启了重要一步，也为两岸探讨军事互信机制建立了重要平台”。

    三、台湾“政军推演”不再以大陆为“唯一假想敌”，有助于两岸早日结束敌对状态

    近年来随着日本非法将中国钓鱼岛“国有化”的闹剧上演，以及菲律宾公务人员暴力枪杀台湾无辜渔民的悲剧发生，越来越多的岛内有识之士开始认识到，真正对台湾构成巨大威胁的其实并非大陆，而是周围的日本、菲律宾等国。在这种大的背景之下，岛内开始兴起一股反思的浪潮，台湾“国家政策研究基金会国安组”顾问曾复生等都高声疾呼，主张台湾不应再抱残守缺地坚持以大陆为“唯一假想敌”。

    岛内民间呼声也逐渐获得了马当局的正面回应。2013年5月28日，马英九进行了2008年上任以来的第三次“政军兵推”。据负责统筹策划的台湾“国安会”对外透露，这次“兵推”不再以大陆为“唯一假想敌”，而是包括钓鱼岛海域发生武装冲突，菲律宾、越南等国对台湾的“领海”、“领空”展开侵犯等突发事件。台湾成功大学政治经济学研究所周志杰教授认为，马当局的此次“兵推”具有重大意义，为未来两岸的进一步合作留下了巨大空间。

    2013年6月，台湾“监察院”发布的一份报告同样显示，台湾军方以往把大陆当成“唯一假想敌”的用兵思维存在着很大误区，台湾未来应及时转变，根据东海与南海情势变化的新局势，早日调整战略部署。

    尽管台湾调整以大陆为“唯一假想敌”的政策只是初见端倪，但却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未来两岸若要真正展开政治协商或政治谈判，首先涉及的一个核心问题必然是如何结束两岸敌对状态，而要想正式结束两岸敌对状态，台湾方面停止以大陆为“唯一假想敌”或许将是至关重要的一步。简单来说，台湾不再以大陆为唯一假想敌，有利于两岸尽快结束敌对状态，而两岸结束敌对状态，又有利于两岸展开政治协商，进而签署和平协议。

    四、在东海防空识别区议题上互释善意，展现两岸军事互信已经具备一定基础

    2013年11月23日，大陆划设东海防空识别区时，对台湾释放了巨大善意，未将台湾实际控制的澎佳屿岛屿覆盖其中。而对于与台湾防空识别区小范围重叠部分，大陆也充分考虑了台湾同胞的感受，既未派军机飞往此一区域，也未对飞到这片区域的台湾军机进行喊话或者拦截。对此，岛内舆论多持正面肯定意见，认为这是大陆在向台湾示好，是对台湾的一种尊重。

    对于大陆展现的善意，马当局有所心领神会，并在大陆划设东海防空识别区的第一时间就竭力自我控制，避免升高与大陆的行动对立，主张通过对话解决争端，呼吁相关各方搁置争议，寻求共识。马英九还亲自出面定调，声称大陆做法不涉及“领空”问题，更与“领土”和“主权”无关，而且还特别强调大陆所划防空识别区与台湾所划防空识别区重叠范围有限，不会影响台湾军队的正常演习训练。

    与此同时，马当局还没有盲目追随日本等国，而是遵守通行惯例，主动向大陆表示愿意提交飞行计划。不但如此，马当局对美国也没有完全亦步亦趋，而是保持了一种冷静克制的立场，这与美国在大陆划设东海防空识别区后马上就派出B-52轰炸机强行闯入相比，构成了巨大反差和鲜明对比。而且在许多具体措施建议上，马当局也没有刻意与美国保持同一步调。例如，美国空军参谋长威尔士要求大陆与相关各方必须展开多边对话，而台湾则提出大陆应该与各方展开双边对话。相较而言，多边对话容易将问题国际化和复杂化，而双边对话则可以更加务实有效地解决问题，显然双边对话更符合大陆的战略要求。而台湾能够提出通过双边对话而非多边对话来解决问题，也说明马当局对于大陆是保持了一定的善意考虑的。

    五、台湾当局拒绝与美日联合对辽宁舰进行监控，有利于两岸军事互信的进一步深化

    辽宁舰11月28日通过台湾海峡进入南海时，有意选择公海作为航行区，并未越过台湾海峡中线，也未对台湾造成任何刺激或挑衅。但即便如此，据相关报道，辽宁舰通过台湾海峡时，日本和美国曾秘密与台湾当局接触，希望能形成一个“接力棒”式的监控网络，但马当局以辽宁舰是“无害通过”为由，直接拒绝了美日的无理要求。此事在岛内一度引发争议，民进党“立委”蔡煌琅等就认为这说明台湾的“国防部”一看到大陆就“卑躬屈膝”，马当局态度应该“更加强硬”，并向大陆表达“严正抗议”。而国民党“立委”林郁方等则认为马当局的做法是稳妥恰当的，因为辽宁舰走的是公海，而且并未经过台湾的“警戒区”。这一事件有两大看点：一是面对美日的强力施压，马当局终于敢于“说不”，拒绝凡事不问原则就对美日言听计从；二是面对民进党的无理取闹，国民党敢于强力反击，而且逼迫民进党理屈词穷，哑口以对。

    六、台湾与美国全年没有签署新的军购协议，两岸军事互信减少一重要障碍因素

    2013年虽然美国向台湾交付了阿帕奇战机等多种先进武器，但这些武器基本上是前些年台美之间早就已经签署完毕的，今年不过是履行前些年的合同而已。回顾整个2013年，虽然台湾多次提出请求，美国国会等机构也多次鼓噪，但台湾与美国之间并没有签署新的武器购买合同。众所周知，美国对台军购向来都是中美之间的一个敏感话题，也是两岸之间建立军事互信的一个重要障碍。2013年美国对台军售的一度中断，也为两岸夯实军事互信基础排除了一个巨大的障碍性因素。

   所谓兵者，诡道也。由于军事议题特有的神秘性与重要性，两岸军事安全层面的交流近年来一直在低速档位上运转。但2013年的两岸军事互动显示，双方已经跨出了极具关键性的一步。未来两岸军事安全互信机制的建立，有利于台海局势的和平稳定，有利于两岸关系的发展改善，有利于两岸同胞共同利益和中华民族整体利益的维护。期待着2014年两岸能够继往开来，在已有的互信基础上乘势而上，进一步强化两岸军事互信，深化两岸关系和平发展，推动中华民族早日实现伟大复兴。（作者为中国社科院台湾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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