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宗海,中国文化大学中山与中国大陆研究所教授兼社会科学院院长、两岸与中国大陆研究中心主任、澳门研究中心主任,曾任政治大学教授、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客座教授、哈佛大学费正清东亚研究中心访问学者、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所客座高级研究员。 |
作者 邵宗海 澳门理工学院名誉教授
1、自2016年起,台湾当局“谋独”的倾向是更加层出不穷
蔡英文自2016年在台湾赢得领导人选举之后,由于在两岸之间,坚决拒绝接受 “一个中国原则”与 “九二共识”,逐导致两岸官方及两会的联系管道全面中断。再来综观蔡英文在2020年连任之后迄今,她在几次重大演说中,也确实一直没有提到“九二共识”这四个字,当然她也就没能缓解这几年两岸紧张的情势。
而且,蔡英文在过去五年任内,仍在持续使用 “中华民国台湾”这个未经“宪法”核定的称号,而且企图采用这个有凸显台湾“主权”的称号,来取代“中华民国”。另外,蔡英文更在2016年1月18日接受“英国广播公司”专访时,强调了 “我们没有需要再次宣布自己为独立国家,因为我们已经是独立的国家了,我们称自己为‘中华民国台湾’”。严格来说,这实际上就是一个企图“偷渡”到 “台湾实质独立”的手法。
不仅是蔡英文,也包括像台立法部门领导人游锡堃,在2021年7月30日曾投书媒体指出,2007年他于民进党党主席任内就积极推动“正常国家决议文”。游甚至说,台美“建交”若能成功,必能迅速获得更多民主国家与台湾建立外交关系,届时台湾正名、制宪、入联的目标便能水到渠成。
因此,不管抬面上的“鼓吹台独”是如何的演变,但实质上,在民进党党纲的基本主张里,早已率先说明耍“建立主权独立自主的台湾共和国”,这已是不争的事实,只要民进党一直执政在手,“台湾独立”就是它最后要实践的目标。
2、美国助波生澜,是否更促进台湾寻求“台独”
美国在公开场合针对两岸之间的争执,虽仍然支持“一中原则”,不支持“台湾独立”,甚至于美国亚太事务协调官坎贝尔都公开表示,美国支持与台湾之间强而有力的非官方关系,但不支持独立。
但是美国实际上对台湾一些 “支持”的立场,很容易让台湾或中国大陆都深信:美国是毫不犹疑的在backup台湾,用“脱离来自中国的威胁”为借口,但真正的目的是在扶植台湾成为“抗中”的棋子。譬如说,中国人民解放军在2021年1月23日因派出13架军机进入台湾 “西南空域”,刚接任的拜登政府为展其对台“安全承诺”的实践,逐以美国国务院发言人普莱斯的名义,在台湾时间1月24日凌晨,于他的推特与国务院官网上发布了一则新闻稿。在文稿中,普莱斯严肃的表示:美方注意到中国大陆不断企图“恐吓”包括台湾在内的“邻邦”。所以美方重申台湾关系法与里根总统时代的六项保证,敦促北京停止对台湾的军事、外交与经济施压。这应该是拜登政府上任后,不到一周的时间里,首次对两岸议题公开表达他的政策立场。
而且美国国务院也在2021年4月9日宣布美台交往准则的更新。这项声明写得很简短:新的对台事务交往准则颁布,是鼓励美国官员与台湾官员交流,反应美台深化的非官方关系。但“美国官员与台湾官员交流”,若不是官方关系,那又是什么?
若再根据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在2021年4月11日报导说,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在当天参加了NBC“与媒体见面”节目时,曾针对“美国是否会对中国大陆对台行动作出军事响应”这个问题,有非常清晰的回答说:中国(大陆)对台湾的“侵略性”行动加剧了海峡紧张局势,这是我们注意到并真正关切的问题。而且他也强调“我们在台湾能够自卫一事上有着严肃的承诺”。
所以,北京社科院台研所“台美关系研究室”主任汪曙申,曾2021年07月20日人民日报海外版上撰写了一篇文章上指出:美国日益忧心冷战后建立的霸权地位逐步衰落,所以蓄意散布中国“破坏国际秩序”“威胁台湾”等谬论,企图纠集西方盟友围堵中国。加上民进党当局又宣称与西方“理念相近”,并选择对美国全面贴靠,将“台独”分裂路线与美国遏华战略捆绑,也将台湾“安全”与美国霸权体系挂钩。同时在岛内蓄意包装“台独”意识形态。
3、针对“台独走向”的政策,大陆几乎一致要采取“以武制独”
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4月8日召开会议,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在会上有指出,面对严峻复杂的国际疫情和世界经济形势,要坚持底线思维,做好较长时间应对外部环境变化的思想准备和工作准备。因此,《环球时报》就在2020年4月10日发表了一篇以《世界进入多事之秋,台当局悠着点!》为题的社评,在短短1071字里,表达了北京对台湾在疫情当前的一些 “政治走向”提出严厉批评,并提出“勿谓我们言之不预”这句在历史上曾引发北京三次对外用武的用词,遂引发外界联想是否北京是否可能在最后手段使用里会对台用武的可能。
而且就在美国卫生部长阿札尔2020年8月访台离境后不久,中国大陆解放军东部战区,在台湾海峡及南北两端连续组织实战化演练,进一步检验提升多军种联合作战能力。根据战区发言人张春晖的说法,军演的目的就是因为 “个别大国”(实指美国)在涉台问题上消极动向不断,向“台独”势力发出严重错误信号,严重威胁台海地区和平与稳定。
即使再针对美国国务次卿克拉奇2020年9月访台,中国国防部发言人任国强九有表示,9月18日开始解放军东部战区在台海附近实战化演练,是针对当前台海形势、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所采取的正当必要行动。因此,在9月17至18日之间,大陆更是派出多架战机进入台湾“西南空域”,甚至一度穿过所谓“海峡中线”。加上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9月17日在例行记者会回答美国国务次卿访台相关问题曾响应称,特别敦促美方要充分认清台湾问题的高度敏感性。
曾以《超限战》一书蜚声海内外战略界的乔良将军,是一位常常以出人意料的视角在事关国家安全的大事上提出提出不同观点的儒将。譬如说,乔良就目前是不是解决台湾问题的最佳时机?曾经提出需要掂量的思考:台湾问题的本质是中美关系问题,还是仅仅是台海两岸关系?若在中美之间的较量没有分出高下之前,台湾问题能不能彻底解决?如果现在就提前解决,中国要付出的代价是更大还是更小,对中国运的影响如何?
采取一个军事行动,到最后会涉及到与另一个强国的对抗,那么在这项决策制定之前,的确需耍多面的慎重思考,而且也有其必要性。
4、《反分裂国家法》的定位到底应该何在?
由于武统声浪逐渐升高,使得2005年3月14日在人代会中以2996票(2票弃权)绝大多数通过的《反分裂国家法》,开始面临必须实质定位的考验。特别是时任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与记者见面并回答记者的提问时,是说明反分裂法“是一个加强和推进两岸关系的法,是一部和平统一的法,而不是针对台湾人民的,也不是一部战争法”。
但值得观察的是,全国人代会在2020年5月28日表决通过制订港版国安法之后,第二天就紧跟着举行纪念“反分裂国家法”15周年的座谈会,这样的安排很令外界瞩目。而且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栗战书在出席座谈时尚指出:如果“台独”一意孤行甚至铤而走险,大陆将按“反分裂国家法”有关“非和平统一”规定,采取一切必要手段。中共中央台办、国务院台办主任刘结一在随后讲话中、也表示说,“我们不承诺放弃使用武力,保留采取一切必要措施的选项,针对的是外部势力干涉和极少数台独分裂分子积极分裂活动,绝非针对台湾同胞”。从这个角度来看,“反分裂法”也不完全是“和平统一法”。
其实在同年5月31日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工作报告”发布之后,也发现“报告”中有称:坚持对台工作大政方针,坚持“一个中国”原则,坚决反对和遏制“台独”分裂势力,在“九二共识”基础上推动两岸关系和平发展。其实,李克强总理谈话的亮点还是“我们对台的大政方针是一贯的,也是世人共知的”。在这个角度去衡量反分裂法,后者应仍是从“和平法”的角度出发。
再看整部《反分裂法》,共有十个条文,除第八条载明:“‘台独’分裂势力以任何名义、任何方式造成台湾从中国分裂出去的事实,或者发生将会导致台湾从中国分裂出去的重大事变,或者和平统一的可能性完全丧失,国家得采取非和平方式及其他必要措施,捍卫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其余的九个条文,几乎都不涉及到对台湾“惩罚”的规定,而且多数条文如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王晨所说:《反分裂国家法》在推动台海和平稳定,推动两岸关系和平发展,推进祖国和平统一进程具有独特重要作用。再简单一点来说,“反分裂法”几乎就是一部“和平统一法”。
5、那么是否透过修法程序,能让《反分裂国家法》得到适当的定位?
值得提醒大家的,中国大陆目前的对台政策显然是遵循 “操之在我,以我为主”原则,并采取单方面措施,在两岸对抗加剧,美台又连手遏制大陆的态势下,中国大陆对“强制性统一”的讨论,已逐渐浮上台面。譬如修订《反分裂法》细则,以及将启动非和平手段3条件的定义,予以明确化,就是说明它希望就《反分裂国家法》的定位,作出比较明确的定义。
在台湾媒体如旺报,也有开始注意到:大陆对“强制性统一”的讨论,正逐渐浮上台面。譬如说,像建议修订《反分裂法》细则,或者说,启动非和平手段3条件的定义,都准备予以明确化。虽然它文中有引述北京涉台人士指出,“强制性统一”虽还未见诸大陆官方文件,但在涉台的战略界已有所讨论,主要内涵就是要展现大陆已“牢牢把握两岸关系发展主导权主动权”。这样的论断,刘结一2020年就曾公开表明。甚至香港文汇报在2020年5月26也有篇专文引述专家表示,“未来中央在考虑台港澳问题的时候,要逐渐纳入国家的宪政法律体系当中”。
6、结语
作者曾经在之前“华夏经纬网”所发布的一篇文章中,有慎重建议过:若能在变动不大的范围下,是否可在《反分裂国家法》第八条里,用修法方式,或用更简单直接的用语,再清楚定位 “三个状况”?再来则是在条文中对 “非和平手段”的提醒之外,是否也可明白说出“经济制裁”、“海域封锁”或“军事手段”,让台湾触犯者可清晰感受到“严重性后果”的压力?
而在2020年3月间,罗援、与王洪光两位解放军退将也曾不约而同主张,要启动和修订《反分裂国家法》。罗援是主张该法已修订15年,应与时俱进,对上述第八条内容,可进一步细化或修改,如明确界定何谓“重大事变”、“和平统一的可能性完全丧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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