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飞机设计师加里宁：一颗过早陨落的“启明星”

　　苏联飞机设计师加里宁——

　　一颗过早陨落的“启明星”

　　■张智强 汤 伟 李 梅　　

上图：K-7飞机。资料照片

　　“能在水中行驶的潜水飞机、搭载核武器的核战坦克、重达1300吨的超重型火炮……”最近，一段盘点“世界上最富想象力的武器”的视频在网上刷屏。其中，加里宁·康斯坦丁·阿列克谢耶维奇设计的K-7飞机入选。

　　谈及加里宁，如今大多数人比较陌生。他的名气远不如同时代的雅科夫列夫、科罗廖夫等飞机设计师，但他设计的飞机极富想象力。当时，加里宁被人们称为“天才设计师”。

　　加里宁才华横溢，他提出的飞翼式布局等设计理念具有划时代意义，自主设计的K系列飞机更是创下多项世界纪录。

　　就在事业蒸蒸日上之时，加里宁英年早逝。他设计的那些颇具创意的战机，深深影响了苏联航空工业的发展。

　　从飞行员到飞机设计师，以梦想的名义飞行

　　1887年春，波兰华沙，一名小男孩出生了，他的名字叫加里宁。

　　加里宁家境殷实——父亲是沙俄军官，母亲是当地贵族后裔。

　　按照父母为他规划的人生轨迹，加里宁应该接受良好教育，成为贵族圈里的社会名流。

　　加里宁却说：“这不是我想要的。”

　　他想做什么?

　　闲暇时，加里宁常常跑到一座小山上，仰望天空。那时候，他特别渴望成为一名飞行员。

　　为了梦想，加里宁决定“跳”出父母设定的人生轨道。22岁那年，加里宁报名参军，如愿成为敖德萨士官学校的一名学员。在校期间，他如饥似渴地学习航空知识，跟随教员进行飞行训练。

　　加里宁展现出惊人的飞行天赋，很快便从同批学员中脱颖而出。毕业后，他以飞行员身份赴前线参战并屡获战功。

　　优秀飞行员，勋章和荣誉接踵而来……让人没想到的是，加里宁的精彩人生故事才刚开始。

　　当了9年飞行员后，加里宁来到乌克兰基辅，结识了比自己年长20多岁的基辅工学院毕业生维克托林·博布罗夫和伊万·卡西亚年科。这二人是基辅工学院飞机部件建造部的创始人，设计制造了40多种型号飞机。

　　作为国家飞机研究机构，基辅工学院培养了俄国航空史上第一代飞机设计师。加里宁与他们结识后，对飞机制造产生了浓厚兴趣。

　　当晚，3人在房间里畅谈理想。这次交谈，改变了加里宁的人生轨迹——他特别渴望设计一款新战机。

　　首次设计一鸣惊人，被视为“天才设计师”

　　怀揣着对航空事业的热爱，加里宁迎来了梦想照进现实的一刻。1923年，他设计出苏联第一架国产飞机K-1，两年后成功首飞。

　　这则消息点燃了基辅工学院当时的“校友圈”。短短2年时间能自行研制出一款新飞机，学院师生视加里宁为“天才设计师”。

　　当时，加里宁带领年轻的设计团队，来到基辅第六航空修理厂开始了飞机研制工作。虽然生产条件极其简陋，但这个心里装着梦想的年轻人，将这座“小作坊”视为创业基地。

　　天才大脑总会迸发出一些新颖想法。加里宁没有采用传统的矩形机翼，而是创新设计了一款椭圆形机翼，通过降低发动机功率，使飞机飞行更加平稳。

　　K-1首次试飞，各项性能参数令人惊叹：飞行时速161公里，飞行距离600公里，升限达到5040米。当时，这架飞机试飞成功的新闻引起业界不小的轰动。椭圆形机翼被航空专家称为“加里宁机翼”，并获得国家专利。

　　苏联航空史上，学生时代成为飞机设计师的仅有2人：一位是乌克兰著名飞机设计师西科尔斯基，另一位是加里宁。

　　数年后，加里宁在K-1飞机的基础上，对发动机和机身材料等方面进行改进，成功设计出K-2、K-3飞机。

　　“假如你的爱好就是你的工作，那是人生最大幸福。”在梦想的牵引下，加里宁一次次飞抵成功的彼岸。

　　只要赋予飞机超级速度，巨大的车厢也能送上天空

　　1933年8月一个清晨，一架巨型飞机K-7经过试车、滑跑，轻盈地从机场升空。

　　望着翱翔的飞机，加里宁心中满是自豪——这架新型飞机，大到整体布局，小到零件搭配，都由他一手创新设计。

　　“为什么要设计巨型飞机?”“如何解决飞机动能问题?”飞机平稳落地后，记者们蜂拥而上，各种问题接连抛向设计师加里宁。

　　K-7创造多项纪录：时速234公里，起飞重量40吨，升限5500米，续航距离1000公里，被誉为“空中巨无霸”。

　　就当时航空技术而言，这组数据令人难以置信。设计之初，有苏联专家质疑：“笨重的鸵鸟，天生就是在地上跑的。”加里宁却说：“用不着担心飞机过于巨大和沉重。只要赋予飞机超级速度，巨大的车厢也能送上天空。”

　　加里宁的自信源于创新设计。他打破传统的飞机设计思路，将一些有效载荷分置在机翼内，将机翼和机身融为一体。为了带动K-7的巨大“体型”，加里宁安装了7台发动机，6台在机翼前缘，1台在尾部。飞行时，修理技师可以快速排除发动机故障。

　　为了使K-7达到完美飞行状态，加里宁先后进行了11次试飞，均很顺利。

　　没想到的是，第12次试飞时悲剧发生了——升降舵突发故障，飞机急速下降，数分钟后，飞机坠地发生爆炸。试飞组只有2人获救，其余15人全部殉职。经调查委员会认定，飞机坠毁原因是尾翼震颤致使飞机操纵失灵。

　　前11次试飞，加里宁关注更多的是飞机超强动能和完美机翼设计，尾翼震颤问题没有引起他的重视。事故发生后，国家航空工业总局将加里宁工厂划归到沃罗涅日航空工厂。

　　一颗明星陨落，K-12成为遗世之作

　　那段时间，加里宁经历了生命的“至暗时刻”：K-7研制生产计划被搁置，设计团队被迫解散，设计理念遭到苏联高层的质疑……

　　坚持还是放弃?天生要强的加里宁，不愿让命运扼住自己的咽喉，在家人和同事的鼓励下，他重拾信心，从失败阴影中走了出来。

　　1933年8月，苏联领导人宣布建立航空工业部。加里宁敏锐地意识到，这是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他趁势推出了一款“没有尾巴的飞机”——K-12轰炸机。这是世界上第一架无尾飞机，可以减少飞行阻力，增大飞行速度。

　　1936年7月，K-12原型机首飞。2年后通过国家鉴定，并准备批量生产。

　　然而，加里宁还没来得及品尝成功的喜悦就英年早逝。苏联航空史上，一颗璀璨的明星就这样令人遗憾地陨落了。

　　在大多数航空爱好者眼中，加里宁是一个敢于将“梦想变为现实”的人。纵观他的一生，想象力丰富、大胆创新，是他鲜明的标签。从苏联第一架椭圆形机翼飞机K-1到当时世界上最大飞机K-7，从升限达11000米的侦察机K-16到航程达8000公里的远程轰炸机K-17……一架架技术超前的战机相继诞生，创造了苏俄航空工业的百年辉煌。

　　历史没有忘记加里宁对苏联航空事业做出的巨大贡献。1958年，一家杂志刊登了一张K-12飞机照片，并以醒目的标题赞誉他为“现代超音速飞机鼻祖”。

　　为了纪念飞机设计师加里宁，国际行星中心接受了俄罗斯克雷姆天文台天体物理学家斯米尔诺娃的建议，将斯米尔诺娃发现的3347号小行星命名为“加里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