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防卫白皮书》为何日益重视台湾问题

作者 萧衡钟（华中师范大学台港澳与东亚研究中心研究员）

7月22日上午，日本政府内阁会议通过了今年度的《防卫白皮书》（令和4年版《防卫白书》），虽然今年的《防卫白皮书》章节与去年大致相同，但令各界关注的，除了新增今年二月以来所爆发的俄乌冲突、强化自卫队的研发能力与卫生防卫之外，还将所谓“中国威胁”给列为首要对象。

文中不只用显著篇幅来介绍中国军事发展以强调、“黑化”中国崛起与军事现代化的“威胁性”，在关于台海周边情势相关内容的增加也成为本年度日本《防卫白皮书》的焦点，强调台海安全的重要性与日本的安全保障息息相关，显示近几年来日本《防卫白皮书》的内容日益“重视”台湾问题。

今年日本《防卫白皮书》中的“抗中保台”

今年日本《防卫白皮书》在别册部分，以“四大焦点”取代了去年的“三大特集”，且开宗明义就聚焦在“中国军事威胁”，尤其是中国的“军民融合”与军事现代化下的“智能化”发展，让日本感到担忧，这也成为今年版的《防卫白皮书》之中最重要的内容。

在今年的《防卫白皮书》中，首度提及为了因应安保环境的变化，将在今年修订日本的“国家安全保障战略”，将“具备对敌先发制人反击能力”的议题列入讨论，这也是现任首相岸田文雄在2021年参选自民党总裁时所提的政策之一，并将之称为日本必须自保的要项之一。

这项“具备对敌先发制人反击能力”，其实就是《白皮书》中亟欲提及的“威慑力”。而为了达成足以让日本自保的威慑力，除了必须加强与美国紧密的安保连结、并和印太地区的盟友强化军事交流外，最重要的就是要强化日本自身的防卫体制与能力，为此，必须增加日本的防卫预算，以加速日本在防卫装备上的研发能力与建置，因为这是实践日本建构威慑力的重要因素。

此外，《白皮书》中也提到了美国拜登政府将中国视为挑战美国的繁荣、安全保障及民主价值观的最大竞争对手，并宣称“台湾地区是日本最重要的友人”，日本将联合盟邦共同维护台海的稳定、支持“台湾地区参与国际组织”等，却只字未提美国“一中政策”与日本“七二年体制”中对于中国领土主权的认知与承诺，丝毫不顾维系中日关系的政治基础与友好信任、甘愿充当美国维护霸权的跟班。

这可以说是对中国“核心利益”与“发展利益”的严重挑衅，原因在于对“中国威胁论”的炒作与操弄，使日本政府更加关注台海局势的变动，继去年的《白皮书》中将台湾议题从中国章节中单独拿出来、并明确表明台海局势对日本的安全保障与世界和平十分重要后，今年更以台湾地区距离日本的南西诸岛仅有110公里为由，继续放大关于台海周边的安保议题，篇幅从去年的五页增加为今年的十页。

今年的《防卫白皮书》除了分析中日、两岸之间的军事差距外，也详述了解放军对台可能的三阶段作战方针，以及台湾地区防务部门针对解放军的三阶段作战任务所规划的总体防卫战略构想，也就是“固守防卫，重层吓阻”的反制方式，试图以远程打击力量的建构来阻拦解放军的登陆作战。

今年日本的《防卫白皮书》看似对台湾问题与台海安全更加重视了，甚至岛内民进党当局还有不少人认为这代表台日关系的“好上加好”、是蔡英文与民进党“联美亲日、抗中保台/独台”路线的成功，然而在事实上，台日关系始终都有中美因素的存在，是中美、中日等大国多边外交之下的产物。

大国多边外交导致日本《防卫白皮书》日益重视台湾问题

对于日本政界而言，将自卫队写入宪法之中、增加防卫预算，原本就是日前遇刺的前首相安倍晋三生前努力推动的目标，如今在《防卫白皮书》中明确提及增加预算一事，可证明岸田文雄继承了安倍晋三的遗志。然而要建构这个让日本足以自保的威慑力，财源从何而来、又应该要增加多少，则有不同程度的看法。

因为初估下来，要建构这个让日本足以自保的威慑力，其总额恐怕高达了11兆之多，这恐怕已经跳脱了“自保”的性质而是“扩军”了。根据日本媒体的民调显示，支持“维持现有的预算规模”者为24.3%，认为“应该要增加”者则占了将近4成，其中21.9%认为要增加至GDP的2%以上，15.8%的民众则认为应该限制在GDP的1-2%之内即可，显示日本民众对此议题的看法仍有十分差异。

至于日本《防卫白皮书》为何日益重视台湾问题，原因之一便在于台湾地区在东亚区域的战略地位及其经济效益，因此日本当然不可能无视。因为日本虽有坚固的金融体系，却是个缺乏自产能源的经济大国，石油等能源必须依赖进口，而台湾海峡正是日本向中东等地进口原油的“生命线通道”，一旦两岸关系恶化导致台海发生战争，便等于日本的生命线遭受威胁。

所以台海的安宁相对之下左右了日本的经济，而日本关注台湾问题的原因，除了自身的经济利益之外，自然也含括了战略问题，就日本自身所需与美日安保体系的战略利益而言，台湾地区既是美国与日本面对中国大陆势力的防线，也是日本自身与美日同盟的筹码。

虽然其自卫队规模早已超越了一些中小型国家的军队，但无法拥有正式军队的日本，自二战后在外交上有相当大的程度上依附着美国，美日同盟可说是日本国家安全的基础，因此中美关系亦牵动着中日关系，比如日本必须要拥有能够支援美军的海上自卫队与航空自卫队以因应中国崛起，来有在今年的《防卫白皮书》中将“中国威胁”给列为首要对象，都是明显例子。

而台湾地区对于美国极其重要的战略意义，在所谓“台湾关系法”的“护航”下，美国对台湾地区持续甚至还扩大军售，玩弄两岸的两面手法已玩得非常透彻，日本身为美日同盟伙伴自然无法置身事外，美国的意志亦牵动着日本的外交动向与战略部署。

换言之，要说到日本对于台湾问题日益重视的原因，便也不得不把中美的“战略竞争”因素摆入其中，更无法将美日同盟因素和美日安保体系的地缘战略利益置之不理，特别在地理位置上，台湾地区位处欧亚板块势力与大陆版块势力的交界处，中美关系、中日关系、美日关系都深深左右着台湾问题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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