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竞争下的台海，谁是庒谁是闲？

    作者  萧衡钟

(华中师范大学台湾与东亚研究中心研究员，北京大学、中国文化大学博士)

以“维护和平稳定深化融合发展”为主题的“第七届两岸智库学术论坛”于12月13日以视频联机方式举行，六十多位两岸专家学者通过联机展开研讨。与会学者普遍认为，在美国肆无忌惮大打“台湾牌”的情况下，台湾也加紧向美国靠拢、密集与美国勾连，使台海形势更加复杂与严峻。

一、台湾选择题的主动权在谁手中

美国哈佛大学教授艾利森（Graham Allison）于出席美国智库“中美研究中心”（ICAS）举办的“美国大选后的中美关系前景”在线会议探讨中美未来关系时屡次提到台湾，艾利森认为，中美现正处于“修昔底德陷阱”的情势中，并加快走向大国冲突的速度，这样的结构已成事实，关键在于未来如何发展。

“修昔底德陷阱”意指一个大国的崛起必然要挑战现存大国，而现存大国也必然会回应这种威胁，使战争变得不可避免。除非中美两国能找到新的合作方式，否则台湾或朝鲜问题将可能使中美陷入战争，因此，台湾就像个定时炸弹，可能导致大国间悲剧性冲突，而中美过去在台湾问题上已合作五十年，模糊的规则也让两国关系能顺利运作，维持长期的繁荣，因此两国应当寻求合作。

美国如果要在国际秩序下发挥领导作用，那在台湾地区或朝鲜、伊朗这些“特殊领域”中，美国便不得不与中国大陆深度合作。因为台湾因涉及所谓“主权问题”，属于中国大陆的核心利益，朝鲜与伊朗则存在国际冲突，在这些问题上中美仍可以找到共同点，例如维持台海和平稳定，即符合美国、中国大陆与台湾的利益。

毕竟，如果中国大陆“武统”了台湾，无论是通过“灰色地带（gray-zone warfare）战术”还是“全面攻击”，都将对美国在这一地区的主导地位造成灾难性的影响，美国在全球的威望及其亚洲安全保障者的角色将被粉碎。“灰带冲突”的手段主要包含经济、信息，以及准军事等手段，其本质是“家园战争”，藉由对手内部压力改变政策现状。显示通过网络与信息的快速传播，正在改变政治与战争本质，造成时间及舆论压力。

今年，大陆的姿态确实有了明显的转变，大陆军方和政府机构已从数十年来有关武力解决台湾问题的“理论讨论”，转变为“辩论”并制定可能的行动计划。大陆在进行一波又一波的空中武力威吓的同时，也通过现有的压力策略（pressure tactics），以侵蚀台湾的抵抗意志。台湾海峡冲突的风险目前处于几十年来的最高水平，自9月中旬以来，大陆战机执行了100多次此类任务，这些空中威吓是对两栖登陆演习、海军巡逻、网络和外交孤立政策的补充。

二、美国欲以国防授权法威慑中国

美国国会参众两院上周通过2021财政年度国防授权法案（NDAA FY21），将“支持台湾”列为威慑中国大陆的手段并持续向台湾出售武器。新的威慑计划表明美国战略重心转向亚洲的开始，是美国威慑中国大陆、加强美国在亚洲的防御姿态提供了重要表态，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长期信号。国防授权法要求国防部长在明年二月要告诉国会实现“太平洋威慑计划”目标所需资源，并于此后每年提交年度报告。在法案随附的报告中，议员们敦促五角大楼将“太平洋威慑计划”列为优先事项，他们预计2022财政年度对该计划的预算将会翻倍达到55亿美元。

首先，作为威慑中国大陆的重要组成部分，国防授权法将启动一项新的 “太平洋威慑计划”（Pacific Deterrence Initiative），并在2021财年为这个项目拨款22亿美元，以加强美国在印太地区的威慑和防御姿态以及深化与盟友的合作。这项新计划效仿2014年设立、旨在协助北约盟友应对俄罗斯的“欧洲威慑计划”。“太平洋威慑计划”将向中国大陆和任何潜在对手、以及美国的盟友和伙伴发出强有力的信号，那就是美国深切致力于捍卫美国在印太地区的利益。

其次，国防授权法要求“太平洋威慑计划”在印太地区，主要是国际日期变更线以西地区，优先开展以下活动：现代化和加强美国军事力量存在；改善后勤和维护能力以及装备、弹药、燃料等物资的提前部署；开展联合部队演习、训练、试验和创新项目；改善基础设施，以提升美军的响应能力和弹性；建设盟友和伙伴的防御安全能力与合作。而这些都与台湾及台海安全息息相关，国防授权法将支持台湾列为威慑中国大陆的手段之一，支持继续向台湾出售所需武器，维持台湾必要的自我防卫能力，并与台湾构建医疗安全伙伴关系。

再者，“太平洋威慑计划”的重要性在于该计划标志着美国在威慑中国大陆的军事部署和备战方式上的转变。“太平洋威慑计划”认识到，中国大陆的军事力量已高度现代化，让美国原有的防务计划需要做出改变。新策略将以威慑中国大陆的任务作为驱动力，进行新的军事装备采购和能力建设，这将使得美国以一个更加动态的方式，管理美国在亚洲的军事存在，比如更加强调减少美国后勤的薄弱环节、确保美国基地选项的安全性、改善作战观念、让美军与盟友并肩作战等。

最后，国防授权法要求美国总统要制定一项“全政府战略”（whole-of-government strategy），包括有：向中国大陆施以代价，以遏阻工业间谍活动和大规模窃取个人信息的行为；要求国防部确立保护国防敏感知识产权、技术及其他信息的政策和程序，限制国防工业雇员和前雇员直接为中国企业工作；限制国防部向设有孔子学院的美国高校提供拨款；要求确定在美运营的中国军工企业的清单；禁止向香港警方出口防务装备；限制中国从世界银行获得援助；要求美国在国际金融机构的代表寻求中国借贷透明化；保护美国供应链，减少对中国制造的过度依赖。

总的来说，中美全面竞争对全球经济的影响则是大宗商品和金融市场动荡，经济走下波，由此造成利益重分配跟转单效应，中美贸易博弈也造成全球产业供应链结构重整，形成短炼效应，供应链降低对大陆的依赖，现有的东亚供应链逐渐转向。两国的关税争端已滑向一场更广泛的经济战，5G、人工智能与量子计算正成为新的战场。

故提出修昔底德陷阱理论的哈佛大学学者艾利森便指出，在更大的地缘政治棋盘上，关税冲突是小问题，其解决或推迟的协议条款，并不会显著影响或停止美国这个霸权守成国与中国大陆这个崛起挑战者双方之间的竞争轨迹，崛起的中国大陆与主导的美国之间的竞争，是一个需要管理的“长期状况”，或谓新常态，而不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麻烦。但台湾地区夹在中美全面竞争的“长期状况”与新常态下，却是一个急待解套的麻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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