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祖嘉：台湾需要一个全面性的长期能源政策

303全台大停电造成549万户将近12小时的停电，后续又有多个地方陆续停电，才让民众发现缺电已经是正在进行式，而且会是无预警且不定期地在某时某地爆开。其实我们担心的是，更严重的停电危机还在后头，因为如果依照民进党当局“2025非核家园”的目标，未来3年每年都有1组核电机组除役，每个机组约为每日100万瓩的发电量，届时台湾缺电与停电的问题势必更为严重。

另一个问题是，过去几年为了因应地球暖化，全球减碳的重要性已远远超过废核的主张，现在已有许多国家把核能当成“干净能源”，因为它在发电过程中完全不会产生任何污染。所以，能源结构与减碳政策现在已成为各国都非常重视的全面性永续问题。

就整体性的能源问题来看，有几个重要议题必须考量，包括能源供给、能源需求、节能储能与净零碳排等。首先，在能源供给方面，除了总发电量能力的估算以外，还包括了能源结构的与稳定供应的问题。比方说，非核家园政策把核二厂1号机组停机了，大约损失100万瓩的供电能力，那台当局要用何种替代方式来供电？因为核二厂在北部，现在北部电不够了，就开始“南电北送”，因此增加了全台电网输送的负荷。

另一方面，台当局一直想用绿电来取代核电，但核电发电很稳定，可当成“基载发电”，而绿电的特性之一就是供给不稳定性，例如，晚上、下雨就没有太阳能，没风就没有风能等。因此当绿电占比上升时，需要的备载容量是否也必须跟着增加？再说，绿电供给的土地取得很不容易，台湾要全面增加绿电谈何容易。2016年民进党当局上任时，台湾绿电占比约为4.5%，经过6年的努力，现在才达到6%，距离“2025非核家园”20%的目标还差很远。所以，从供电的角度来看，“以核养绿，稳健减核”似乎是比较可能实现的政策。

其次，用电的需求也同样影响缺电问题。例如，去年初台当局估计全年经济成长率约4%，因此估计用电会增加2.6%，结果去年经济成长率达到6.4%，用电需求增加到4.2%。经济部门说这是造成缺电的另一个原因。问题是，如果备载容量真有15%，就足以应付突然增加的需求。

我们想问的是，台湾长期经济成长率的预估是多少？长期用电需求成长率是多少？这些是不是需要一个正确的推估？经济部门主管王美花说，绿电比例上不来，是因为分母变大。这显然是官方对于需求成长没有正确的估计，再加上供给上不来，才会造成频频停电的问题。

第三个议题则与节能和储能有关。节能可让长期下的能源需求成长速度减缓，又与能源的价格有关。现在不论是绿能或燃气发电的成本都远高于传统发电，因此未来如何调整电价也是重要而待讨论的问题。此外，因绿电的供应不稳定性太高，如何把供给尖峰的电储存起来供离峰时使用，值得台当局去探究。

最后一个议题则与减碳有关。近几年大家对于地球暖化问题非常重视，如何减少二氧化碳等有害气体就成为各国的共识。先是欧盟推动“2050净零碳排”目标，去年在COP26正式成为全球目标。以目前台当局“2025非核家园”的目标来看，绿电占20%，燃气50%，燃煤30%，其中火力就占了80%，根本达不到净零碳排的目标。现在行政当局已明订2050要达到净零碳排，而台当局暂定的目标是，绿电80%，其他燃气等占20%。但台湾怎么可能达到80%的绿电？且到时如果绿电比重真的如此高，其他辅助性的备载容量该如何设置？“台发会”近期将会公布如何达到2050净零碳排的目标，大家拭目以待。

总而言之，能源供应与需求是一个长期而全面的问题，需要全体民众关心，而且缺电与否是一个科技问题，不应该成为意识形态的问题，因此我们建议要立即召开全台性的能源会议，召集岛内相关学者、企业和行政官员，针对长期、稳定且价廉的长期供电问题，拟定未来30年的长期能源政策，用科学的方法找到一个共识，然后不分蓝绿大家一起努力，来解决台湾能源和减碳的长期问题。

（作者为公立政治大学经济系兼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