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星火耀南天

主力红军北上后，留守赣南的红军战士进入了极为艰难的三年游击战争时期。

那是1935年12月下旬，赣粤边特委书记兼军分区司令员李乐天到油山汇报工作后，遵照项英、陈毅同志的指示，返回三南游击区，准备开展新的战斗。可惜，形势瞬息万变，原有的交通站全被敌人破坏了，三南游击队也已转移到新的地方。

李乐天带着6位随行人员，在大山深处苦苦寻找了5天，仍然没有游击队的踪影。于是，他召集小分队开了一个短会。大家认为，只有到赤白交界地方去，才有可能寻找到游击队，可是这些地方非常危险。会上，李乐天坚定地说：“不管有多大的危险，我们一定要找到他们。”

会后，李乐天带着战士们又踏上了崎岖的山路。这天，他们在信丰铁石口凹背村附近，遇到一个革命群众。他告诉李乐天三南游击队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驻扎，并热情地一定要给游击队员做顿饭吃。李乐天高兴极了，他想到队员们这些日子没有吃饱一顿饭，没有睡好一个觉，确实太累，太饿了，于是，便点头应允了。

正当他们准备吃饭的时候，担任警戒的队员急奔进屋，气喘吁吁地报告：“不好，敌人把屋场包围了！”

原来，村里一个坏分子发现了李乐天的小分队，暗暗密报给了驻小河乡“清剿”的国民党粤军。他们派第二师第六团一个营的兵力，抄小路包围了屋场。

“撤！”李乐天一声令下，游击队员冲向屋门。

随行人员中一个叫刘矮牯的游击队员猛地向敌人甩出几颗手榴弹，趁敌人嗷嗷大叫、浓烟弥漫时，李乐天迅速地领着大家向屋后的小树林奔去。

“哒哒哒……”敌人架在山坡上的一挺马克沁机枪猛烈地“吼”叫起来。

忽然，冲在前面的刘矮牯中弹倒下了。李乐天快步向前扶起他。刘矮牯睁开眼睛，断断续续地说：“首长，不要管我……快……快……走。”说完便牺牲了。

李乐天强忍泪水，举枪“叭！叭！”两个点射，敌人的马克沁机枪顿时停止了。“冲！”李乐天一声命令，大家一溜烟地冲到山腰一个名叫人山仔的地方。

李乐天刚想让大家就地休息一下，忽然激烈的枪声在山谷中回荡，原来狡猾的敌人在这里埋伏了一支队伍。他连忙举枪还击，不料头晕目眩，四肢无力。

这时，警卫员熊芬芝惊叫一声：“李司令，您的腿！”

李乐天往下一看，鲜血沿着大腿不停地往下流，染红了裤脚，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后面的敌人追了上来，子弹如雨点般打在周围的山坡上。

前有敌人堵截，后有敌人追击，情况千钧一发。“李司令，快撤！我掩护您。”这时，只听得熊芬芝大喊一声，随即将20发子弹连续射击了出去。

敌人伏在地上，暂时停止了射击。

两个队员搀扶李乐天，向山腰边的一条小径撤退。这时，后面的敌人见游击队有人受了伤，又气势汹汹地冲上来。很快，熊芬芝身中数弹，永远地倒下了。见此情形，李乐天用力推开队员们说：“你们快走，别管我！”可战士们个个都不愿离开，他们怎么能丢下自己的司令员呢？

李乐天瞪大眼睛，严厉地说：“冲出一个算一个，快去找游击队。这是命令！”战士们只得含泪离开了司令员。

李乐天艰难地爬进了小树林。他倚在一块石头上，举枪瞄准冲过来的敌人。

“叭！”一个敌人倒下。

“叭！”又一个敌人倒下。

疯狂的敌人又把马克沁机枪架起来，疯狂扫射。李乐天身上又中数弹，鲜血汩汩往外流。

一会儿，一朵浓重的乌云遮住了太阳，天空暗下来了，树林也蒙上了阴影。李乐天只剩下了最后一颗子弹，眼看一伙敌人就要冲到跟前。只见他从容地举起手枪，向着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苍山垂泪，大地呜咽。人们不由得想起了陈毅元帅气壮山河的《梅岭三章》：“今日断头意如何？创业艰难百战多。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本文选自《永恒的初心——赣南苏区红色故事》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