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妈为什么发火,让儿子长贵“滚”到哪里去?
红军长征以后,长贵所在的部队留在苏区打游击。一天傍晚,郭大妈听到长贵回来了,就扔下锄头急忙往家里跑。“长贵……”屋里的长贵一听,飞一样地冲出去,“娘……”。声音几近哽咽,泪水夺眶而出。
刘长贵是瑞金黄柏人,参加红军有好几个月了。
郭大妈颤抖地拉着他,这看看那看看,几乎把长贵全身都检查个遍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虽然伤痕累累,到底是安然无恙。儿子从战场平安回家,做母亲的当然很高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推开长贵。脸色也不复刚才的温和,紧张地四处张望,又赶忙把门关了,低声地问:“谁叫你回来的?”
长贵一个踉跄冲进屋,险些没站稳地叫了一声:“娘!”“你是不是逃回来的?”郭大妈压低声音质问道。长贵一时语塞。他参加过多少次战斗,多少次浴血奋战,从不曾退缩。只是过几日便要在关山血战,生死难测。家中老母年迈,无人照料,他实在放心不下,便趁部队转战,偷偷地跑了回来。只是这种诀别的话如何说得出口。他垂下头,不敢再看母亲。郭大妈扯着长贵的衣角,把他往里屋拎。那是一个破旧的木房子,除了正中央放着的方桌和四张椅子,再也没有别的摆设了。正对门的墙上供着香炉和牌位,火星点点,在昏暗的屋子里显得异常肃穆。
“你给我跪下!”郭大妈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还好长贵虽然身经百战,但面对母亲丝毫不敢用力,摔在地上也不挣扎。抬头看见牌位,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响头,脸完全埋在双臂之间。
“娘!我就是回来看看您!”
“看我?我好好的,要你看什么。打小你就怕疼怕累,以为参加红军会有改变,没想到你竟然还是死性不改!今天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我不好好教训你,往后有什么脸去见你死去的爹!”说罢操起桌上还没有纳完的鞋底就往长贵身上打。虽年迈无力,但因为气急,下手也不轻。那“啪啪啪”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屋子,伴随着长贵的轻微闷哼。
“当初红军打土豪分田地,若不是他们,我们一家只怕早就饿死了!你怎么能当逃兵!”“不忠不孝,贪生怕死!”郭大妈的鞋底一下一下地打在长贵背上,想到往日的艰难和孩子的不争气,竟然哭了起来。她边打边哭,边哭边骂,直到精疲力竭,瘫倒在地上。
长贵这时才突地起身,曲着身子想去扶母亲。不料刚伸出的手就被郭大妈甩开。“你给我滚回去!”“娘!……”郭大妈背过头去,并不打算接受儿子的好意。零乱蓬松的盘发间已然是秋霜渐染,身形也日渐佝偻。一股浓重的愧疚和辛酸涌上长贵的心头。他多年在外,离家时母亲头上还并未有过白发。岁月不饶人,如今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回家看娘。
晚饭时候,长贵拿了红薯递给母亲:“娘,你多吃点儿!”郭大妈却一言不发,红着眼圈,视而不见。长贵意识到娘是真的生气了,他收回手,放下碗筷,正色道:“娘,您别这样,明天我就回去!”
郭大妈愣了下,才缓缓说道:“回去吧,今晚就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走!”说完,她拿起刚刚长贵递过来的红薯放到长贵的碗中。
“家里一切都好,红军在前线打仗,后方也算安全。前些日子我又种下了些红薯,长得挺好……”长贵听着郭大妈唠叨家中琐事,对于几日后即将在关山围堵闭口不言。心里绞成了一团,他默默地收拾碗筷,帮着郭大妈穿好了线,又趁着月色到田里走走。
红薯叶果然长得很好,绿油油的,藤蔓拖得好长。他小心翼翼地锄去周边的野草。锄完田里的草,他默默地在祖堂磕了个头,拿着自己的衣服,连夜回部队去了。
(本文选自《永恒的初心——赣南苏区红色故事》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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