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竹合并”是民进党的百鬼夜行图

民进党团总召柯建铭（背对推门者）接连出手让台当局行政总预算、“地制法”修正草案迳付二读，国民党“立委”即使霸占主席台也无力制衡执政党。记者叶信菉／摄影

在国民党团“英”人设“市”、狼狈为“坚”等丑话说尽，并占据主席台的强势抗争下，民进党撤回了原本打算强渡关山、迳付二读的“地制法”修正草案。但在“立院”拥有绝对多数席次的民进党，岂会是省油的灯？挟四大投票案完胜之势，为竹竹量身订做的修“法”，纵使眼下受挫，一时三刻，终将通过。这场权力的现形剧，凸显了民进党当局的粗暴与滥权。

有关竹竹合并的讨论，不论如何正当化、或是再美丽的说帖，无法遮掩赤裸裸政治算计的本质。民进党籍林智坚市长在主政新竹市的近8年内，从未提出竹竹合并的主张，何以在任满在即之际，突然对于大新竹未来有所领悟？又，为何在党内新潮流大佬讲白“林智坚不在桃园政治版图”后，方纔抛出县市合并议题？比对时间序，可以清楚呈现一位无法再连任的市长，寻求政治活路的汲汲营营。

对于竹竹加入“直辖市”俱乐部的讨论，诸多焦点在每年近3,000亿（新台币，下同）规模的行政当局统筹分配税款之分配情形。根据现行分配办法，以税收为财源部分，94% 为“普通统筹分配税款”；其中，分配给“直辖市”占61.76%、分配给县市占24%。“直辖市”为县市之2.6倍，仅就此一悬殊比例，就难以让一般县市服气，更何况是半导体科技核心区、每年为公库带来大笔税收的竹竹地区。

此外，县市政府尚须缴纳其土地增值税收之20% 列入行政当局统筹税款，加入县市款项进行分配；一旦“升格”“直辖市”，即可免去此一上缴额度，土地增值税收入可全数归属市库。

乍看之下，“直辖市”似乎获得来自行政当局较大的财源挹注。然需注意的是，对于地方政府而言，除行政当局统筹分配税款外，每年直逼2,000亿规模的“一般性补助款”，也是来自行政当局相当重要的财源挹注。在一般性补助款部分，“狮子的份额”则归属县市；2019年度，一般县市获得补助1,120亿，为“直辖市”获得530亿之2.1倍。

如果将普通统筹分配税款与一般性补助款合计，并以人均获配金额计算，则“升格”“直辖市”未必有利。以2019年度为例，全体县市人均获配金额为25,816元、全体“直辖市”人均获配金额仅有14,690元。全台“6都”16县市中，人均获配金额倒数最后3名，皆为“直辖市”；第20至22分别为：台中市（每人13,151元）、桃园市（每人12,245元）与新北市（每人10,741元）。

至于竹竹地区，新竹县与新竹市平均每人获配之普通统筹分配税款与一般性补助款合计，在16县市排名第15（每人17,688元）与第16名（每人15,616元）。虽然在县市间敬陪末座，新竹县市除比全台最低之台中、桃园与新北三“直辖市”为高外，新竹县也比高雄市（每人16,265元）还高。

从以上所提出数据可知，就普通统筹分配税款与一般性补助款分配而言，“升格”“直辖市”，拨的是“政治算盘”，未必能够为地方民众带来更多的行政当局财源挹注。接下来竹竹地区“升格”事件的后续发展，将会是台湾政治的照妖镜；当第一百根蜡烛熄灭后，天狗、河童、山精……各幽暗处妖怪一一尽出、百鬼夜行。

话又说回来，如果当初“竹竹分家”也是赤裸裸的政治算计，现在的竹竹合并“升格”，是以错误导正错误，还是一错再错？

最后，在“地制法”修正的喧闹中，也传出应修正“财划法”的呼声。的确，“财划法”22年来纹丝不动，有如风化的木乃伊般，躺在曩昔“2直辖市23县市”时代的棺柩里。但“财划法”应如何修正，并未见任何具体构想；如果无法回归根本重新思考行政当局与地方财政分权，只是依循现有架构，经由喊价与政治角力来调整分配参数，“财划法”修与不修又有何干？

【陈国梁／台湾政治大学财政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