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缺工渐成难以逾越的障碍

　　 作者 郑育礼 社科院台研所副研究员

　　9月初，台湾yes123求职网公布最新调查显示，高达82.7%的企业坦言，目前属于“缺工状态”。而且，缺工严重的行业不再局限于服务业，科技业、制造业同样出现人力吃紧的困境。实际上，台湾企业面临的缺工问题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也是一个长期以来没有得到解决的难题。蔡英文当局八年期间，在推进解决岛内缺工问题方面毫无建树，导致缺工延续至今仍然是困扰岛内各行各业的严峻问题。

　　台湾缺工愈加严重

　　台湾缺工问题由来已久，原因是多层面的。从人口总量来看，台湾缺工主要是由于岛内人口结构的变化，即少子化、和人口老龄化的不断加剧。由于台湾老年人口退休以及年轻劳动力的减少，导致可用劳动力总量下降，而且这一趋势仍在加剧。截至2024年，嘉义县、台北市、南投县、云林县、基隆市和屏东县等6个县市就已被列为超高龄社会，即台湾已经有超过1/4的县市步入超高龄社会，平均每5个人就有1人是65岁以上。根据台湾“国发会”预测，到2025年，台湾65岁以上人口将超过468.04万人，占台湾总人口比重将突破20%。同时，与老龄化相对应，台湾的出生率在持续走低，导致台湾未来可用劳动力进一步减少。2024年8月，台湾总共出生11643人、死亡16830人。这是自2021年1月以来，台湾社会连续44个月，出生人数低于死亡人数。因而，随着大量老年员工退休，年轻劳动力又难以跟上，台湾企业面临的人力资源短缺问题日益严重。

　　从就业市场来看，台湾缺工也有诸多原因。一方面，台湾实质薪资长期停滞，中低薪行业缺工严重。多年来，台湾作为曾经的亚洲四小龙之一，经济发展十分亮眼，如今在半导体等高新技术领域，台湾已经在全球供应链占据不可或缺的地位。但高新技术产业的经济成就及经济增长效益并非均衡的在岛内民众的范围内进行分配。以台积电为例，台积电市值占台湾股市超过30%，绝对值超过台湾一年的GDP，但员工数占台湾比例却并不高。对于台湾广大的服务业与制造业群体而言，仍然长期面临一个实际薪资停滞的局面。截至2024年一季度，台湾名义经常性薪资仅年增2%，但低于物价上涨率，实质薪资为负增长0.09%，是连续第四年负增长。根据yes123求职网的调查结果显示，企业前几大缺工类型为：产线作业员、客服或门市员、蓝领技术员、业务或销售员等，相关领域的薪资水平在岛内普遍偏低，或面临工作时间过长、工作环境恶劣等问题，不足以吸引充足劳动力。

　　另一方面，台湾技术工程师供给不足，高薪行业面临不同程度缺工问题。台湾是全球半导体产业的关键供应方，涉及芯片封测、制造等一系列的环节。2021年，由于疫情因素造成全球芯片价格暴涨，岛内高新技术制造业就曾爆发大规模缺工潮。当时岛内制造业职缺数突破10万人，创下历史新高，尤其以缺工程师较为突出。据岛内业者透露，如果企业不能提供业界最高薪酬，新进工程师等技术人才最多工作2至3年就会被挖走，技术人才流动率很高。近年来，一些岛内制造业企业提前在高校里预选优秀学生，以资助优秀学生学业的方式签订最低服务年限。但由于岛内缺工潮日益严峻，不少岛内的制造业龙头加价抢人，致使不少学生宁愿赔钱也要解约。

　　此外，岛内缺工还面临一些其他原因。如台湾的高等教育系统、职业技能教育没有与市场需求有效对接，导致毕业生的技能与企业需求存在差距。而且，台湾的年轻人也倾向于追求更高的教育和职业发展，而非直接进入劳动市场，也一定程度导致劳动市场逐步萎缩。

　　移工并非纾困良方

　　近两年，缺工已经成为岛内不同产业间的共同话题，甚至已经开始影响部分企业经营。加大开放移工则被民进党当局视为解决问题的关键举措。2024年2月16日，台湾及印度通过视频方式签署了“劳务合作备忘录”，印度移工有望继印尼、越南、菲律宾、泰国之后，成为台湾第5个移工来源地。2024年6月26日，这一“备忘录”在台“立法院”初审通过。

　　不过，依赖印度移工解决岛内缺工的问题仍然面临诸多挑战，印度移工政策本身在岛内也面临较大的争议。去年11月，岛内媒体披露台当局计划引入印度移工后，瞬间引爆岛内舆论，与印度移工相关的文章连日登上台湾社群媒体讨论排行榜。许多台湾民众担心，引入印度移工恐提升台湾犯罪率，另外担心印度多宗教、多语言、多族群，与台湾文化差异巨大，引入印度移工恐造成民间冲突。2023年12月3日，距离台湾2024“大选”倒数40天时，数百名年轻人聚集在台湾凯达格兰大道附近，提出“全面暂缓新增移工来源地、民众有权暂缓有疑虑的政策、修订‘移工管理专法’、改善台湾劳动环境”等诉求，怒斥台当局肆意开放印度移工，缺乏政策配套。这是台湾自1992年“就业服务法”开放东南亚移工赴台后，第一场由民众发起、以“反对引进移工”为主要诉求的集会。

　　另外，移工在岛内仍存在诸多问题，很难够解决岛内缺工的困境。移工赴台一般只能从事台湾劳工不愿从事的 3K 工作(辛苦、肮脏、危险)，许多雇主平常愿意开高薪招募台湾劳工，对待移工却只愿意提供基本工资，甚至以低廉薪资和较差待遇雇佣黑工。而且，移工在台湾往往面临超时加班、没有加班费、薪资被苛扣、中介巧立名目超收费用、雇主强制统一住宿却要求自付膳宿费，或工作环境有安全风险，雇主却不提供防护设备、发生职灾时不给予补偿等诸多问题。另外，根据台湾规定，除非碰到雇主死亡等特殊状况，移工在台不能自由换工作或换老板。所以，截至2024年2月，台湾合法移工人数已经超过75万人，但同期滞留在台的失联移工已超过8.2万人，占比超过10%。近10年来，台湾累计有超过20万名移工失联，在岛内社会形成了比较大的隐患。此外，由于台湾并不要求移工具备语言能力，在家庭照护方面，也屡屡出现误会与冲突。台湾商研院商业发展与策略研究所所长朱浩称，台当局以移工以填补劳动缺口，却忽略缺工背后的系统性问题，不足以解决缺工的根本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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